刘解神色微妙。
原本他以为写书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号,所以才会如此顶撞自己,他心胸宽广,恕他不知者无罪。
可没想到,自己报出名号后,谢述居然还如此狂悖!
凭什么?
“大胆!见王驾还不下跪?!”身边的家奴恶狠狠道。
姜瞒上去就是一巴掌,顶着张国字脸恶狠狠道:“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你爹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
家奴被打,刘解的眼皮一抽,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但他并没有直接动手。
而是直接问道。
“你是谁?”
他看谢述面生,这一问并非是忌惮,而是为了知道谢述的来历,方便诛谢述九族!
再显赫的世家,能显赫得过他刘家?
刘,可是大方皇姓!
谢述并未开口。
而是姜瞒咋咋呼呼地叫嚷道:“肾虚仔,你可听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太后钦定的西园校尉,谢廉老祖最看重的谢家嫡长,董丞相的乘龙快婿,清河牧陈端的忘年交,未来十大天威神将之一姜瞒的主公……
谢述是也!”
这一串长到令人脚趾扣地的前缀,不仅惊到了刘解,还尴尬到了谢述。
天威神将是什么鬼?
原来他就是屠了杜常山满门的谢述?
刘解目光微凛,又看向姜瞒:“你又是哪位?”
姜瞒得意道:“未来的天威神将,姜瞒!”
刘解轻蔑道:“我只听说过十大战将,还从未听说过天威神将!原来是个哗众取宠的莽夫!”
他看向谢述,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你,也不过是我刘家的奴才!谢述,你在外面对我不尊,我不挑你的理,可在这西园之中,见王驾,该如何?”
没等谢述开口,先前被打的奴才尖着嗓子喊道:“按大方律,臣子见王驾当行三叩九拜之礼,违逆者大不敬,当诛!”
周围不知何时围满了人。
都是皇冑血脉,纨绔子弟。
“这几个货哪儿来的?西园也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区区一个西园校尉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的官呢!”
“这下有乐子看咯!”
“你们别说,那小子身边的丫头还真水灵啊,等十六爷玩够了,咱们也去尝尝鲜。”
谢述静静地看着有恃无恐的刘解,对于大方皇族的嘴脸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他的心中开始思索。
何太后对于大方刘氏宗亲的态度如何呢?
应该是不好的。
何太后母族孱弱,无势可借,刘氏宗亲不少人都对她们母子颇有非议,觉得她们母子得位不正。
若非董承态度强硬扶持幼帝上位,只怕何太后母子早就被刘氏宗亲悄摸摸处理了。
而刘氏宗亲之中,呼声最大的便是年长聪慧的长歌王。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司空王讳,曾就是主张让长歌王继位主要推行者。
简单的说,以王讳为首的保皇派,对长歌王的偏重,远重于当今幼帝。
上一届西园校尉就是因为私通刘氏宗亲,意图谋反,被董承砍了脑袋。
如今何太后又让谢述身居此职,其深意不言自明。
刘氏宗亲的力量需要依仗,因为这是大方的根,只有依靠这股力量,何太后母子的日子才能过的舒服,才能够和各方势力周旋;可同样,刘氏宗亲也需要敲打,让他们不能太过嚣张。
宗亲说白了,也是臣子。
既然是臣子,就要讲究君臣之礼!
认她儿子为帝!
想到这,谢述看刘解的眼神陡然微妙起来。
因为这个刘解,一看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徒。
“你认识长歌王吗?”谢述没由头地问道。
刘解一怔,得意道:“天下谁不知道我二哥?”
他还以为谢述要攀关系,冷笑道:“谢述,就算你认识我二哥,今儿也得出点血!那丫头,你得给我留下!你打了我的人,今儿就得给我跪下磕十个头!”
谢述轻笑一声:“认识就好,给我将这个贼人拿下!”
刘解嗤笑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一个小小的西园校尉,竟敢拿我这位亲王?谢述,你有几个九族够诛的?”
谢述:“此地乃西园,是历代方王罢黜安置有罪王孙之地,你们本就是戴罪之身,被剥除王爵,只剩名号,有何脸面以亲王自居?
我乃太后和陛下钦定的西园校尉,有统辖西园,监审罪徒之职!
你刘解白日宣淫,拦街抢女,有违礼制国法,拿你名正言顺!”
恭亲王?
先帝在位的时候,大伙儿顾忌先帝,对你和和气气。
现在你爹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这位先帝第十六个儿子,要兵权没兵权,还是戴罪之身,被囚禁于西园之中!
平日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恭亲王,不给面子,你丫的算个屁?
刘解面色难看,惊怒交加。
“你敢!今儿你敢碰我一下,九族升天!”
只见谢述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乃黎阳牧之子,我家老祖乃是三朝重臣谢廉!你若是有但,只管来诛!”
先帝已经死了。
但谢廉还活着。
“给我打!我今儿倒要看看,还有没有王法!”刘解大手一挥。
家奴一拥而上。
谢述:“呦呵,还敢暴力抗法?罪加一等!违逆者杀!”
姜瞒二话不说,拔刀便砍。
他已经成为了谢述最忠实的二五仔,只要谢述下令,哪怕是面对董承他都敢拔刀。
相较而言,夏侯云出手就较为理智。
姜瞒将那些家奴砍翻在地,非死即伤。
而夏侯云则仅仅只是将那些家奴打伤,并没有伤及性命。
刘解悲愤万分:“谢述!你怎敢!难道你也是董承那样的反贼?何氏那个贱人,靠出卖美色夺得了王位还不满足,难道真要将我刘氏宗族赶尽杀绝吗!”
很好!
竟敢当街辱骂太后和幼帝!
谢述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找副枷锁给他套上,我要带他进宫面圣!”
就在这时。
一道冷淡卓绝的声音从人群中走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气度非凡,威仪自显,高高在上的嘴脸写满了四个字——受命于天。
刘太阿负手而立,身后亲卫随同,清一色的轻甲墨刀,杀气凛然。
刘太阿:“谢述,能否给个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