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太子王宇乃当今陛下嫡长子,前朝平帝时被赐毒酒,死于天牢大狱!”罗阳道。
“啊!”韩千千十分惊讶:“谁敢毒杀陛下嫡长子?”
“非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罗阳接着道:“听说当年因父子二人政见不和,王宇干出一件蠢事,惹得当今陛下勃然大怒,才将王宇下入大狱,后又赐毒酒鸩杀!”
韩千千一个闺阁女子,况且事情过去很多年,她只晓得如今太子名为王临,并不知道太子之上还有一位大哥。疑惑的问道:“虎毒不食子,莫非王宇做了天怒人怨之事,才惹得陛下大义灭亲?”
罗阳摇摇头道:“其中有甚曲折,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隐太子王宇遗下六子,从王宗年龄来看,怕不就是王宇的第四子了。”
其实有什么曲折,罗阳从侯昌那里听得很清楚明白。
这‘狗血门事件’当年在长安可谓轰动一时。
那年平帝登位还不到八岁,王莽一党把持权柄,大权旁落。而之上的哀帝一朝,外戚丁氏权倾朝野,打压王氏一族,将王莽撵去新野做了几年新都侯。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王莽便拜平帝之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留守中山,不准入京。
倒是这王宇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受了老师吴章撺掇,非要和老爹对着干。
写信教卫氏上书,求入京奉候于帝侧,王莽当然不许。
一计不成,王宇又和大舅哥吕宽,老师吴章商议。硬得不成,咱就来阴的。
王莽好论鬼神,不如偷偷的往他大门上泼点鸡血、狗血,以示天降不祥,让其归政于卫氏。
三人想出这个馊主意,觉得实在是大妙。但事不可轻泄,人越少知道越好。
吴章年事已高,干不得体力活。王宇身份尴尬下不得手,泼狗血的重任便落在内兄吕宽肩上。
其夜月黑风高,吕宽吭哧吭哧端着一盆狗血,瞧着四下无人,朝着王莽大门便泼了上去。
谁知狗血粘腻,陶盆竟脱手而出,砸到大门之上,应声而碎。
吕宽顿时傻眼,拔腿便跑。撞击碎裂声惊动看门仓头,出门看时瞧见鲜血淋漓,又见一道身影狼狈逃窜。便呼喊家中护院人等,一马当先前去追赶,将吕宽摁倒在地。
王莽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将王宇下狱赐死。吕宽、吴章等伏罪,吕氏一族流放合浦,趁此机会又诛灭卫氏一族,并将不听话的红阳侯王立、敬武公主、梁王刘立等众一一弄死。
这就是一盆狗血引发的惨案。事情牵连甚广,许多大人物就此人头落地。闹得满城风雨,长安上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升斗屁民也多有议论。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如今又改朝换代,此事便渐渐隐入尘埃,无人提及。
侯昌不知道从哪里风闻其中故事,说的是绘声绘色,好似亲身经历一般,连一盆血用了几只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厮放到后世妥妥的一个小狗仔大记者,做媒体工作保证独领风骚。
罗阳从他这里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但保真度还是有的。
“父亲被祖父赐死后,据说王宗受到刺激,脾性大变,从温文尔雅变得狂放暴虐。据传他以体罚下人为乐,稍有不是处便鞭打凌虐,致伤残者不可胜计。你父亲没将你许配与他,实乃天幸,不然悔之晚也!”罗阳开口道。
韩千千闻言吓得一激灵,拽着罗阳的胳膊:“他虽身为皇室贵胄,行事如此不端,即便父亲愿意,我也不要嫁他。”
罗阳哈哈一笑,顺势握住韩千千的小手,宽慰道:“韩小娘如此美眷,必能寻得如意郎君,琴瑟和御,白头偕老。”
韩千千傲娇的哼了一声,任由咸猪手握住葱指,也不挣脱。说笑间逐贫居到了!
下得马车,王小二迎出来道:“适才两位长安来的客人打听到我处,用过午饭后跟着邓小郎去了驴棚。郎君可曾用了餐饭?”说着朝韩千千猛看两眼:“嘿嘿,往日韩小娘儒生装扮,小人便觉得清雅标致,如今穿了女儿装更是仪态天成。小人瞧上一眼便魂不守舍,再不敢多看。天上仙女也不及韩小娘万一!”
王小二一顿马屁,拍的韩千千眉开眼笑,道:“你几时见过天上仙女,在此胡言乱语。快去给五叔准备餐饭,我和小哥哥你不必招呼。”
因为过了正午,便叫后厨备了几样菜肴,罗阳和韩千千就在前堂胡乱吃了些。
侯昌听说驴棚已经完工,闲着无事和邓禹一起去驴棚看热闹了。
吃过饭后,韩千千也去驴棚看了一眼便和五叔赶回长安。
“兄长,来福和阮五已经安排妥当。今日便把驴买了吧。”邓禹开口道。
几人站在房舍之中,泥地土墙,也没啥像样的装修。里面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是从张家聚淘买来的。
另一间是给养驴人准备的,连家具也没有,只在床榻上铺了些干草。
罗阳觉得实在是有点寒酸,但来福不以为意,还兴奋的跃跃欲试。
作为看家护院的养驴人张春和张老六,也不觉的寒酸。
他二人家中人口多,往年收成欠缺,将不少田地卖出糊口。所以张孙巨便让二人来做看家护院的养驴官儿。
每月300钱的月钱,包吃包住,便把张春和张老六欢喜的合不拢嘴。至于住宿条件怎么样,有个睡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冬天不害冷就行。对于古时下层劳动人民,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侯昌也给出过建议,包吃包住每月200钱薪资足矣。但罗阳觉得建造驴棚时占了许多便宜,所以和张孙巨商量后,定了300钱的友情价。
这可把老张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因聚中的老少逢着他便要奉承几句,求他安排养驴的活计。
“张公,如今一切都已安置妥当,那二十头驴也可买来入棚了。”罗阳把目光转向张孙巨。
“好说,好说。早就和养驴的人家说知了,二十头一个不少。郎君要时,我这便遣人吩咐老少将驴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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