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潜藏,太白显踪。
十三骑立于瓮城之内整装待发。
而坐在马上的罗阳突然想起一物,侧脸对宗佻说道:“兄长,小弟想起一事,须向王廷尉做些交代。诸位且等候片刻,待我归来。”
说罢,勒转马头向城内跑去。
众人皆是疑惑,难倒这刘文叔瞧见城外突骑驰骋往来,临阵退缩了。
罗阳却没想这么多,只是快马扬鞭来到舂陵驻地,取出一杆物事,又匆忙向县府跑去。
“廷尉大将军何在?”
他在县府中找了一圈没瞧见王常,便拦下一名军士开口问道。
军士虽然不认识罗阳,但看他身上甲胄鲜明,知道是别部渠帅,开口回答道:“廷尉大将军此刻正在城头巡守,将军若要见时,去城北寻访即可!”
罗阳闻言又出离县府,翻身上马赶去城北。
等他匆匆登上墙头,向远处望去,只见火把林立,光耀照人。
王邑大军已兵临城下。
“王廷尉!”
罗阳不敢耽搁,看到王常身影,呼喊了一声,走上前去。
“哦!文叔何故来此?”王常面色凝重,看到本该出城的刘老三,不禁疑声问道。
“大将军,我有一物,可于危急时刻震慑敌寇!”
说罢,便把肩上挂的一串物什取下,往王常的手里塞。
“这是何物?”
王常看着被塞进手中的几个布包,用了根绳子系在一起,提溜成一串,又不禁疑惑问道。
不错!这正是罗阳一直想用而没机会用,辛辛苦苦刮了半年多粪墙才制作出来的炸药包。
他为了携带方便,临时找来一根绳子将五个炸药包拴住,登城时就搭在了肩膀上。
不过现在就剩五个小宝贝了。当初试验威力时,在白水边炸了一个;来回奔波跑路,又丢了一个。
如今放置这么长时间,罗阳也不太清楚能不能引爆。
他见王常询问,略微想了想道:“此乃雷火神石也!”
“雷火神石?”王常不禁一愣。
“雷火神石。”罗斩钉截铁道:“此物有莫大威能,声如雷震,光如火电,可伤敌于百步之外。若到危难之际,廷尉拿出此物,必有震慑敌胆之奇效也!”
“哦!文叔所言当真?”王常急忙开口道。
罗阳点点头:“末将岂敢哄骗廷尉大人!”
“既然如此,何不多取雷火神石,则昆阳无忧矣!”
“额!这.....。”罗阳一愣,随即笑了出声,开口道:“神异之物岂可多得!哈哈,廷尉大人莫要贪心!”
王常闻言也跟着笑了笑,气氛一时间倒不像方才那般凝重了。
随后,罗阳将炸药包的用法仔细跟王常讲解一遍,重点介绍如何与投石车配合使用。
至于能不能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这种时候也管不了他娘的那么多了。
“王廷尉保重,在下这便去了!”将一切吩咐妥当,罗阳跟王常拱手道别。
“文叔保重!”
两人各自施礼,在王常的目送下,罗阳沿阶而下,匆匆离去。
跨马扬鞭,不一时来到南门,宗佻等人正在翘首以望。
“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看到主心骨归来,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特别是王霸和傅俊。他们在汉军中没有根基,若是所投恩主临阵脱逃,那这条路可真就走窄了。
罗阳倒是没空在意各人的小心思。他刚才已经看到朝廷大军云集北门,所以不敢再做耽搁,对宗佻说道:“兄长,诸事已毕,我等速速出城吧!”
宗佻点点头,也没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勒紧缰绳,向邓晨看过一眼。
邓晨点点头,悄悄勒马朝罗阳身边靠了靠。
宗佻来时已经与邓晨商议过,叫他时刻看顾好小舅子,莫叫生出差池。
而罗阳不知道此刻自己已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心中有的只是激动、兴奋。
这种状态在后世叫战时心理应激反应,不过罗同志表现的不是恐惧、焦虑,而是渴望。
宗佻并没有注意到小老弟的斗志昂扬,朗声开口道:“众位兄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城门处的士卒闻言,将大门打开,放一众人离去。
这昆阳北门离昆水只有百步之遥,所以便将河道当做了护城河,并未修建所谓的吊桥。
而是在离了河湾东去六七里之地,一处较窄的河面上修建了一座石桥,供百姓通行。
十三骑从昆阳城鱼贯而出,便是准备过了桥,沿昆水南岸向定陵进发。
一路悄咪咪疾驰,索幸没有遇到朝廷人马,片刻功夫来到桥头处。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谁知突然从岸边草丛中闯出一彪人马。
“不好,有埋伏。”宗佻惊呼道。
“果然是昆阳贼众!”
带队的军官确定来者身份,大声喊道:“大司空有令,不叫放走一个叛军。”
接着将腰间所挎宝刀拔出:“与我将众贼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一彪人马二话不说,朝着十三人杀来。
夜色中喊杀声顿时四起,罗阳粗略估计,恐怕不下五百之数。
他看到一旁的傅俊、邓晨等人抽刀准备应战,随即大喊一声:“不可力敌,快走!”
说罢调转马头,沿河岸向东逃窜。
其余人见状便也催马狂奔,跟在罗阳的屁股后面夺路而去。
见状,军官率领四五十骑越众而出,紧追而来。
罗阳闻得后方马蹄声,便取出所带箭矢,张弓搭箭随手盲射。
宗佻、傅俊、王霸等,此时也定了神思,扭头转身向后骑射。
众人之中有几个骑射好手,马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听几声惨叫后,紧追不放的朝廷突骑逐渐放慢了脚步,随后便舍弃追击。
“为何不杀过桥去,也叫竖子知晓我等厉害!”
等追兵已去,有平林渠帅开始放马后炮。
“未知敌人虚实,若桥南侧也有兵卒把守,我等势单力薄,却不陷入死地!”罗阳开口说道。
这位平林渠帅闻言讷讷无语,夜色中也看不清他的脸色,便没人去理会。
好在一路奔行,十三骑没有一个掉队。
罗阳又道:“追兵已退,我等也无须再渡去南岸,便趁着夜色赶去定陵吧。”
众人稍作整理,沿着昆水一路奔行而去。
不过马上的罗阳却有些想不明白,王邑为何匆匆而来便要堵路。
而且军官的那句“不叫放走一个叛军,格杀勿论。”叫人有一种不祥之感。
王邑这是什么战略战术,他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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