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颜子南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带着几个近卫,赶到原先的地方,下令让其他人暂且停止,不能再继续向前跑了。
来的时候是浩浩荡荡的大批人马,现在呢,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人了。
队伍后面的人起先还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在听到颜子南近卫的解释之后,剩下的人立刻沸腾起来了。
哦,你颜子南不是保证,这一次只会成功,不会失败。事成之后,还要给他们这些人加官进爵。
可事实呢?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兄弟们,已经成了一堆烂肉,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最让他们觉得气愤的,对方阵营的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这一切。很显然,始作俑者并不是对方。
你颜子南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拿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士兵们的愤怒,颜子南不是没有看到。
“诸位,今天是有小人算计我颜子南,我们先回去休整一番,明日定要摘下小皇帝的狗头。”
颜子南一番大义凌然的话,不但没有造成他想要的那种结果,反而在场的士兵们纷纷拿看杀父仇人似的眼神盯着他。
直到把他盯得心里发毛,才讪讪地笑道:“诸位放心,今日的耻辱,我颜子南记下了,他日一定要他们千倍百倍地奉还。”
颜子南说的这些话,倒是将将领们气乐了。敢情你颜子南只不是将他们当成自己晋升的踏脚石了。就连刚刚惨死的那些兄弟们,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还要让这些幸存下来的人,继续替他卖命。
你颜子南的脸皮,真的有这么值钱吗?
呸!
听完颜子南的话,很快又士兵站了出来,冷笑道:“不知道襄王是想用何种战略,才能让人数几乎连对方的八分之一都没有的我们去赢得这场战争?”
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的胆子居然可以这么大,敢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颜子南的眸光当即冷了下来,威严地看了在场的士兵一样,道:“本王可是亲王,本王下达的只有命令,你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得不说,颜子南实在是再作死。他和颜子轩的区别便在于,颜子轩常年征战沙场,知道战场的残酷,所以一旦上了战场,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尽量摆低,几乎随和得和一个普通士兵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颜子轩在军中享有那么高的声誉。
颜子南和颜子轩不同的是,颜子南将自己的位子看得太过重要,又一向自视甚高,没有将这位为国卖命的将士们,看成是自己的亲人,反而将他们看成蝼蚁般的存在。
这样的一番话,怎么能让这些,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着回来的士兵们信服呢?
立刻又有人站了出来,道:“襄王,没想到我们放弃一切为了你所谓的大义卖命,换来的却是你这般的对待?兄弟们,要我说我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小皇帝不是个没主见的,我们可不能听信个别居心不良的人说的话,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很明显,他说的那个居心不良的人,指的就是颜子南。
这些日子,这些人也曾冷静下来想过,如果颜子南胜利了那还好说,但是一旦颜子南输了呢?颜子南自己可是皇室的人,大不了就是软禁一辈子,至少性命是留下来了。
可他们呢?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自己死了倒好说,要是连累了家里的人,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几个呼吸间,这些热血男儿就已经想好了利弊,只听刚刚第二个说话的男子冷静地道:“兄弟们,父母给了我们性命,国家给了我们军饷,但不是为了让我们听从别人的挑拨,将矛头指向自己的亲人和国家。”说着,他将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度,大声地道:“兄弟们,听我说,我们现在回头,太后和皇上还可能放我们一马,让我们继续为国家效力,可如果我们继续这么下去,可就真的晚了。”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让寂静的人群炸开了锅。
商量半晌之后,这些人决定弃暗投明,重新回到皇帝的阵营。什么颜子南襄王的,他自己想玩就让他自己继续去作死吧。他自己在找死,但是他们可不想跟着他一起死。
钟若寻和今歌站在一起,冷眼看着对方,很明显对方内讧了。
“真是自找的。”今歌不屑地道。
钟若寻眼睛微微一眯,冷笑道:“何止是自找,简直是自杀。”
不过不管怎么说,颜子南总算是彻底没戏了。这一次就算钟若寻不要他的命,可是也一定会让他丢掉一层皮。
不一会儿,刚刚还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叛军,竟有序地重新组成了一只小分队,慢慢地向着钟若寻这边走来。
直到临近,不等钟若寻这边的人拔刀相向,他们倒是先将自己身上佩戴的武器扔在了地上,一个个高举着双手,对着钟若寻这边跪了下来,道:“太后娘娘,吾等是来请罪的。”
钟若寻冷笑着抬眸看着带队的那个人,只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只是用不带着一丝情感的声音道:“请罪?你们何罪之有?”
那个带队的人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如今的钟若寻变得如此不好对付,只得拼命地向她身边站着的今歌猛地使眼色之后,才道:“娘娘,吾等不该听信谗言,误会您和皇上,吾等自知罪该万死,但是希望娘娘能让我们死得其所。”
这一番为他们自己求情的话,说的多么完美啊。字里含义不是让钟若寻一定要放过他们,只要放过他们了,将来他们一定会钟若寻尽心尽力。
只是背叛这种事,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哪个糊涂的君王,会放过这样的叛徒?钟若寻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寒意,正想告诉他没那么容易的时候,只听一边的今歌猛得咳了两声。
钟若寻带着疑惑的眸光望向今歌。
只见今歌正忙着给自己使眼色,都快把眼睛弄脱窗了。
钟若寻当下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今歌一向冷静的性子,在自己处决事情的时候,断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莫非颜子南这件事还有别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