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钟若寻越是这样说,越是让桐舞觉得心里更难过:“姐姐,要是我坚决不答应将媛媛带到这里来,她也不敢做出这么多的事来啊。”
钟若寻只是轻轻地将它扶起道:“你觉得以她那个德行,你不将她带来,她的爹娘会放过你吗?就算你真的不将她带来,她就不会找别的借口,从药王谷里偷溜出来吗?”
说实在的,刚刚桐舞那一跪,钟若寻还以为她是要为媛媛求情。要是她真的那么做了,钟若寻真的会伤心。因为以前无论媛媛怎么作,但到底还没有触碰到她和颜子轩的底线,他们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已经不是可以用她不懂事和自私来解释了。要不是黑达格突然出现,钟若寻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听了钟若寻的解释,桐舞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齐王府紧闭的大门。
“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做得太过分了?”钟若寻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不会,媛媛她这是杀人未遂,是可以被送去官府的,姐姐你只是让她离开王府,已经是对她爹娘最好的交代了。”
钟若寻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桐舞不是个糊涂的。
媛媛离开后,钟若寻抱着小女儿到了沁芜苑,将刚才小悦儿险些被杀的经过告诉颜子轩。
颜子轩听后,原本柔和平淡的桃花眼,立刻变得有些狰狞,通红地眼睛捶了一下床,道:“你处理得还是太轻了,保不齐这种人将来会怎么报复。”
“难道你要我斩草除根?”钟若寻反问。
颜子轩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道:“你错了,你有没有听过斗米恩升米仇?这种人你越是对她客气,她越是过分。”
听他这么解释,钟若寻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只不过现在人走都走了,她还能怎么办呢?“放心吧,绝不会有下次了。”
颜子轩淡淡地点头,他知道自己和孩子一直都是钟若寻的底线,媛媛若是还有下一次的挑衅,颜子轩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让钟若寻下手杀了她。
又饿又冷的媛媛,踏着厚厚的积雪,越走越慢。
在路过一家餐馆的时候,瞧见门口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里拿着个破碗,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店小二就将剩菜拿到门口角落的搜水桶倒了,那几个人便立刻上前哄抢。
“呃。”媛媛看着差点就吐了出来。不行,她还没到那个地步,颜大哥出去办事了,说不定自己再溜达两圈,就能遇到他了。
可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冬夜的降临也让气温一降再降,媛媛不由得开始揉搓着自己的双臂,借此来增加点温暖。
随着希望一次次的落空,媛媛的心也随之落进了谷底。完了,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了。这种天气在屋里都得升格火炉取暖,更何况是无遮无挡的大街呢?她已经可以预见,明天早上大街上又会多出一具冻死骨了。
寒冷逐渐将她的骄傲磨灭,媛媛慢吞吞地走到白天乞丐们聚集的那家饭馆门口,抱着双臂慢慢地蹲了下去,拿出刚刚从垃圾堆那里捡来的破了一半的碗,求着店小二给她口热水喝。
可是皇城这种地方,随便一家饭馆,进出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店小二说什么都不让媛媛进到里面去。如果真的想要口吃的,也可以,那就是在门口等着吧。
从出生到现在,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媛媛立刻指着店小二的鼻子骂道:“你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骂人的人,店小二见多了,可骂人的乞丐,今天他还是头一次见。听一个乞丐,指着自己骂,还骂自己是狗,店小二也不和她客气了,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将媛媛打了出去。
有苦无处说的媛媛,在出了饭馆之后,还妄想继续蹲在人家门口。但是也得问人家肯不肯啊?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吗?有种就不要在这里蹲着啊?
店小二追了出来,直接将媛媛撵到了大街上,还呸了她一口:“就你这样的,也就只配饿死冻死了。明明已经是个乞丐了,还学什么清高啊?”
轻飘飘细微的白色雪花,从天上缓缓地下落,飘飘渺渺直接到了冰凉的大地。趴在地上的媛媛,用已经冻得麻木的四肢,用尽全力想要从地上起来。
可是在试过好多次之后,媛媛最终还是没能起来。干脆自暴自弃地趴在地上,默默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此时的她真的后悔了,她好像药王谷里的一切,更想念家里的父母。如果自己一直都是安安分分待在他们身边,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就在媛媛已经被冻得快要失去神智的时候,从地面的震动听起来,好像有马车正在逐渐接近她这里。
好吧,黑灯瞎火的,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马车压死,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在没有等到那一刻之前,媛媛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被吓的,已经彻底失去了直觉。
华贵的马车,在快要踩到媛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马车的随从跑上前,在查看媛媛是死是活的时候,马车里已经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怎么停了?”
那个查看的随从立刻跑了过去,对着车窗拱手道:“少主,有个女的晕倒在路上,挡到马车了,您看……”
很显然,随从是在问宫珏要不要出手相救。
宫珏刚从自己的府邸出门,没想到就遇到这么晦气的事,当下已经有些不悦了,“不要多管闲事,将她拖到一边就好。”
“是。”随从不敢多话,直接来到桐舞身边,照着她的侧腰就是一脚,直接将她踢着滚到了路边之后,才对车夫道:“好了,快走吧。”
也正是这个时候,宫珏却突然挑开了车帘,顺着车窗往外眺望。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到路边的媛媛那张小脸,“这不是齐王府那个小丫头吗?”
她不是齐王府的贵客吗?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宫珏转念一想,这几次自己到齐王府去看望钟若寻和孩子,可却一直被人用各种理由挡在外面。如若这一次将这丫头救了,是不是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进齐王府的脚步了?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