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瞑的细心,再一次超乎楠竹的想象。
“幸亏昨晚瞑儿来得及时,否则……”楠竹说着就又要流泪了。
许琛心疼,从昨晚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休息过,除了和小喜子叙旧之外,就是抹眼泪,“楠楠,你不要再哭了我……”
许琛接下来的话,都被楠竹一个警备的眼神看得,全都吞进肚子里。
钟若寻在旁边看着,这夫妻两个,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唉,这两个人,走到一起也不容易,钟若寻不希望他们再因为误会而离开。以烟的事是怎么发生的,早上颜瞑也和她提过了,许琛无非也是救女心切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
“姑姑,姑父他也是为了救烟儿才会掉进那些人的陷阱里的。谁知道,这道士还有为非作歹的假货啊?”
许琛向钟若寻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的苦心终于有人能明白了。
楠竹也不是真的要和许琛置气,毕竟他身为孩子的父亲,所做的事也不过是在为了孩子好。只不过事情一出,她心里的火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在他的身上。
有了钟若寻给彼此的台阶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总算缓和了很多。
“那你还不快去给烟儿煎药?”楠竹沉着脸说。
只要她不生他的气,就算让他立刻去死,许琛也愿意啊,“好,我马上就去。”走到门口,许琛又回来吩咐,“若寻,她的情绪现在不好……”
“行了姑父,我知道的,您去忙吧。”许琛要交代的事,无非就是让钟若寻多和楠竹说话,让她不要那么钻牛角尖。
他离开之后,楠竹才无力地笑了,“这个人啊……”
“姑姑,姑父是真的对您好的,您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我看他一晚之间,好像又多了些白头发了。”钟若寻搂着她的手臂说。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后来小喜子又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过来了,几个人又到外面说话了,期间以烟一直没有醒。
等到颜瞑将宫里的事处理完,再回来许琛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入夜。
“姑婆,烟儿还没有醒啊?”颜瞑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问。
楠竹也没有办法,孩子受到惊吓,本来身体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会儿又遭遇这样的事,就算急也没有办法让她醒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烟儿还算幸运,能被你救下。”
“姑婆,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以前救了我那么多次了,我救她一次又怎么了?”
楠竹看着颜瞑璀璨如星的眼睛,拉着他在身边坐下,“瞑儿,老实和姑婆说,你对烟儿到底是怎么一种心理?”
如果单单说他只是想报答以烟从小到大护着他的这份恩情,颜瞑大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生活无忧就好。他没必要做到,不但将自己的房子贱卖给许琛,还特意留了一个院子,就为了晚上能和以烟拉近一点距离。
颜瞑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昨晚小喜子都和她说了。当初卖房子给许琛的人,也是小喜子从中牵线搭桥的。
第一次,颜瞑必须要正面面对和以烟之间的问题。
若说当初,自己一厢情愿地决定和以烟的婚事,也是真的存了气啊澈的心思。可是后来,以烟轻飘飘一句话,也单方面决定了,她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这一点让颜瞑很不服气,向来就只有他拒绝别人,何时曾让人拒绝过。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接近观察以烟。直到那一天清晨,无意间发现,娇滴滴的以烟,竟然也会武功,而且丝毫不比自己的差。
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起了和她较量的心。他一个男人,不愿意比一个女人差。
可是后来,现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以烟那身高超的武功,是建立在为了保护他的基础上。十几年如一日地训练,只为了像那天晚上一样,在危机关头替他挡刀剑,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若是心里没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以烟也真的为了他受了重伤,后来还被他再伤了一次,差点连小命都没有了。颜瞑也是从这个时候认真地思考,他和以烟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从别人的话里行间,颜瞑很容易就知道,以烟从几岁开始,就一直追着自己,心也是属于自己的。可她这样一颗赤诚之心,却叫他自己给弄丢了。
他,想找回那颗心,找回那颗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心。于是费尽心思,将自己这套房子,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许琛。
无数个无眠的夜里,他会偷偷来到东院,静静地感受她在不远处的呼吸。可是颜瞑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夜里发出的一些动静,竟然会将以烟吓坏了。
特别是那天晚上,他才刚到没多久,就被以烟一家吓得从窗户出去,那时候的他,其实一直躲在东院的屋顶上。
后来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许琛请了道士来驱鬼。
“姑婆,如果、如果我说我想找回以烟的心,你会同意吗?”最怕的,就是其他人现在怎么都不相信他了。啊澈才刚离开没多久,他就急忙地跑来追求以烟,换成是谁也不会相信啊?
楠竹浅笑,深深地洗了口气,“瞑儿,有些话姑婆原本是不想说的,既然你主动提起了,那索性姑婆就和你说说,我家的这个傻丫头,这些年为了你,究竟过着怎样水深活人的生活。”
楠竹娓娓道来。
三岁的小不点,手里拿的剑比她的人还要高。每天被父亲逼着,哭了练练了哭。为了这件事,楠竹无数次和许琛闹。
到了她五岁的时候,许琛无意间曾让她见过,她将来要保护的小主子颜瞑之后,以烟之后的训练,就再也没有哭过。
右手有一道横贯手掌的疤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断掌,可其实那是小时候颜瞑调皮,偷偷骑了马摔下之后昏迷,当时他的随从不在,是那个小不点,用自己小小的肩膀,手脚并用将颜瞑带上马,可她自己小小的手,却差点被缰绳勒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