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瞑说完,就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着以烟的回答。
虽是早就从师姐嘴里知道了,颜瞑可能会残废,但是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还真就不一样,单是让那份内疚感,就是双倍的。
“那、那你想怎么办啊?”小丫头又开始搅着她的衣服。
颜瞑大手一伸,直接将她的手拉住,“别拽了,再拽该破了。”
以烟被戳破尴尬地皱了皱小鼻子,站得离颜瞑又远了点,“你要是残废了,以你的容貌和现在的地位,肯定还能遇到个好姑娘的,你别怕。”
小丫头看似大度的安慰,却让颜瞑开心不起来,谁要别的姑娘了,“那要是大家都不要我了呢?”
“那、那你也可以随便下旨,让你的朝臣将他的女儿嫁给你啊,你不是皇帝吗?”
小丫头,了解的可够多啊。颜瞑头一次觉得,以烟的智商在自己之上。可是他怎么能随她的意呢?“我这个人,其实不在喜欢强迫别人。”
以烟瞠目结舌,他都能随意决定自己和他的婚姻了,还叫不喜欢强迫别人?“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啊?”颜瞑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慢慢地挪到自己的位子上,万念俱灰般的做下,“可怜我一代天骄,居然会沦落到娶不上老婆,孤独终老的这个份上。”说着,颜瞑痛彻心扉地又看着以烟说:“也罢,活该我有此一劫,就算是你伤害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你走吧。”
说完,颜瞑就真的重新拿起了那些批改到一半的奏折看了起来。
“你、你莫伤心。”以烟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好笨,而且这种时候,似乎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怎么能不伤心呢?可怜我一个大好青年了,你回去吧。”
颜瞑第二次让她回去了,可这会儿她又不想回去了。她是来赔礼道歉的,哪里又将人搞得更伤心,自己就走了的道理?“你不是还有你爹娘吗?怎么会孤单一个人呢?”
“爹娘难道能陪我一世?晚上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陪,孤孤单单到天明?”颜瞑说完,在以烟看不到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了。
小丫头自责得咬着自己的唇,“那、那大不了你要是孤单一个人,我也不嫁人了,好吗?”
目的快要达到了,颜瞑心里越发开心,可是面子还是要做足,“你别傻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我打一辈子的光棍呢?”
“那,那大不了,我、我把自己赔给你。”以烟咬牙说完,脸已经有股快要熟的感觉了。
“哈?你说啥?”颜瞑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做放大状。
以烟以为他没听清,结结巴巴地又开始了,“那个、那个我刚才说,你、你要是没有媳妇,我、我就把自己赔你。”
“哈?还是没听清。”
以烟只差翻白眼了,无奈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被虐完,“我说把自己赔你,行了吧?”以烟大声地吼。
“行。”颜瞑说完,专心地开始披阅奏折了,就好像刚才那个耳背的老大叔不是他似的。
心里敲起了警钟,他娘的,好像被阴了。
“还站着干什么?”突然,认真的男人又说。
以烟看看左右,整个书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她和颜瞑了,“干、干嘛?”
“嗯?”男人挑眉挑高声音,好看的眼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相公在忙公事的时候,做妻子的难道不该在一旁伺候吗?”
以烟怒了,“什么时候你是相公了?”
“哎哟,我这腿啊!”说着,颜瞑开始捶他肿得圆圆的脚踝。
再这么捶下去,怕是真的要残废了。以烟赶忙过去阻止,“你这人可真怪,没事干嘛老捶腿?”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管我?”
以烟要吐血了,这颜瞑人模狗样的,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这么腹黑呢?“我、我是……”但是他的伤是自己搞出来的,又要去怨谁呢?“我是你的……”
“我的什么人?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可别怪我啊?”说完,颜瞑就又要开始捶腿了。
以烟真想掐死他了,“行啦,别搞啦,我是你娘子,行了吧,我命令你不许捶腿。”
“得令。”颜瞑笑眯眯地回答,抬头就在她的小脸上香了一口,吓得以烟不断地退后,用袖子使劲地擦自己的脸。
一场闹剧总算告一段落,以烟却不敢立刻回家,一直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看他忙碌的样子。以前他在明处,她在暗处。曾经有无数次,她想像现在这样的,能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哪怕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她也愿意。
如今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小丫头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傻乎乎地笑着。
“笑什么?不累吗?”
男人没有抬头,好看的眉眼依旧在他的政务上,可是话好像是在对她说的,“啊?我没有笑啊。”
下一刻,小丫头整个人被男人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别站着了,腿会算,在相公的腿上坐。”
“那边有椅子,我自己去坐就好了。”面对他突然的亲昵,以烟没办法做到像他一样的厚脸皮,“你的脚还没好,我怕……”
“哎哟,我这腿啊……”
“我坐、坐,你忙吧。”
男人这才嗤笑着看着她,小样儿,跟他斗?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当颜瞑放下手里的朱砂笔的时候,才惊觉以烟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窗外的天已经开始发白,天又要亮了。
唉,自己一忙起来总是忘了时间,这丫头跟着他也太可怜了吧?看着睡着小脸粉扑扑的小丫头,颜瞑赶紧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冬天的夜里本就凉,这丫头身体才刚恢复,别又病了。
赶紧裹着她,将她带往他的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小丫头,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要对我一辈子负责的。”男人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低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