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明略微诧异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单刀直入问道:“国舅,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暂不处置于奇正?”
独孤无忌应答道:“是。”
李世明饶有兴趣地问道:“哦?”
独孤无忌双手持着笏板,向前走了小半步躬身:“臣同各位同僚一样,对此子所作所为极不赞同。但臣以为,现在不是处置他的时候。”
李世明身子向前倾斜,开口说道:“还请国公细细讲来。”
独孤无忌回道:“为防止地方军阀豪强做大,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本朝定出不得在本地为官等例制。天下州县,大多如此。圣上此举可谓无比英明,这也是本朝这些年来安定的重要原因。”
众文武官员纷纷微微点头,无不同意独孤无忌的说法。
独孤无忌继续说道:“但凡事皆有例外。当年交趾请降,许其由本地官员治理。这也是陛下不忍其百姓受战乱之苦的大仁大德。正如永兴公所言,定下以礼仪仁德教化感化之策,期待他们能被感召。”
说到这里,独孤无忌顿了顿之后猛地提高声调:“然,这么多年交趾仍不改其蛮夷匪性,邕州、红河等地时有抢掠之事发生。朝廷虽时有宣化,但收效甚微。”
独孤无忌缓了一口气,接着说了起来:“这些年来,交趾虽明面上对朝廷恭敬,实际上却一直在其他方向用兵,扩充势力。其狼子野心,其实各位王公大臣都心知肚明。”
李世明说道:“说得好,继续。”
“故,”独孤无忌说道:“即便没有这次这件事,阮文同也是在密谋不可告人之事。即便今日不反,他日也必反。暂且先不论咱们内部的事,于奇正等此次作战,也是令阮文同始料不及。不然,等他条件成熟之后再去征讨,恐怕就要付出较大的代价了。”
李世明连连颔首:“善。”
独孤无忌继续说道:“本次红河府兵,连克交趾重镇,兵锋直指河内,展我大仪军威。只要能顺利回国,阮文同便不敢造次,彻底死了不轨之心。反之,若是我军失陷于交趾,阮文同势必趁势反攻我州府。届时我们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李世明问道:“刚才兵部韩侍郎也议及此事,认为当斩于、徐二人,对阮文同好生抚慰,将此事化之。国公难道没考虑过?”
“万万不可!”独孤无忌高声叫道:“一旦这么做了,别说阮文同了,交趾全郡上下必认定本朝露怯,必立发!而我军将士,未败而斩主将,必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届时我们这一万多将士,恐怕就没人能回来了。”
朝臣皆是一震。
独孤无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开口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更是让人担忧。”
李世明问道:“何事?”
独孤无忌说道:“还请吏部、兵部调出徐进之履历。”
片刻后,吏部先调出了徐进的卷宗当庭宣读。
吏部的报告显示,徐进这个人就是那种典型的行伍出身的将领。这些年的表现,既没有让人失望,也没有什么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