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昊朝车窗外看了看,警惕道,“姐,你没觉得他们不对劲吗?一群大老爷们没事往无人区里钻,一个个看着就不像好人,又对这里地形了如指掌,肯定在做什么违法勾当!”
我把一罐午餐肉吃完,咸得我疯狂喝水,哑着嗓子说道,“能在无人区里来去自如,不是盗墓的就是盗猎的,咱们算是撞上了。”
安言昊倒抽一口冷气,“那你还敢上他们的车,你不怕吗?”
我咕咚咕咚喝完一瓶水,“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有你姐夫在,咱们不会有危险,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
“哦,对啊!我把这茬给忘了,姐夫他人呢?”安言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这存在感也太低了……”
此时夜色渐浓,气温逐渐低了下来,腰间一抹凉意拂过,龙冥渊幻形来到我们面前。
他俊美的面容眉心紧拧,幽幽开口,“这车上,有很浓郁的死气……”
安言昊倒抽一口冷气,“难道他们杀人?想杀了我们?”
我摇头,“他们估计是看上你的江诗丹顿手表和古驰钱包了!”
“那给他们就是了!”安言昊放心了些,“只要能带我们离开这里,我把表送给他们!”
“没那么简单。”我思忖道,“他们估计把咱俩当成了出来探险的富二代小情侣,现在好吃好喝养着我们,是为了等走出可可西里之后,再威胁我们父母交钱放人!”
“那可不行!”安言昊皱眉,“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砸锅卖铁也会凑钱赎我的!”
我叹了口气,“我的父母,他们已经在十八层地狱里了吧?早知道上次去冥界的时候应该顺路去探望他们的……”
安言昊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安言昊问道。
“静观其变。”我展开睡袋,把自己包裹进去,暖意顿时让整个人放松下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我们还要靠他们带路,走出这片无人区呢。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起冲突,一切问题,等我们离开可可西里再说。”
他点点头,也展开睡袋,钻了进去,“但愿他们能老实一点,否则就让姐夫平地起个龙卷风,把他们都刮上西天!”
我在回想白日里那个身穿藏服的少年,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但通过他的回答,我应当与他从未有过交集,不可能见过他。
后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跟他单独聊聊,兴许能问出点什么。
龙冥渊坐在我身边,嗓音低柔,“这里有我守着,你睡吧。”
现在是晚上九点,时间还早,我还没有困倦感。
把手从睡袋里伸出来,勾住他垂在一旁的小指,用气音说道,“睡不着。”
结果我刚说完,对面的安言昊就发出电锯般的呼噜声。
我:“……”
窗外夜空繁星闪烁,银河灿烂如织女的彩练。
在这广袤无垠的苍穹下,我和龙冥渊相偎在车里,其实还挺浪漫的。
如果没有对面那个电锯的话,就更美好了……
这两天我们都在赶路,我和龙冥渊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他眸如窗外的繁星,映照出我的模样,缓缓向我靠近。
我眼底带笑,同时闭眼仰头,配合着去接受这个吻。
“昂~~~呼,昂~~~~呼……”
拉锯般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龙冥渊实在忍无可忍,对他施了个噤声咒,冷声道,“这下清静了。”
我眨眨眼,心想龙冥渊还是很温柔了,这要是换成冷玄霄,估计直接把他扔出车外去喂狼……
暧昧的气氛全给毁了,周遭也逐渐沉寂下来,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听到龙冥渊在耳旁叫我。
“小鹿……”
我揉了揉眼睛,见窗外一片漆黑,困惑道,“出了什么事?”
龙冥渊沉声道,“帐篷里有三个人不见了。”
我立刻摇下车窗,只见刘哥带着那个藏服少年还有另一个男人朝前方山中走去。
我轻轻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又用力摇晃安言昊,“安言昊,快醒醒!”
安言昊猛然睁开眼,“啥……吃早饭了吗?”
“刘哥他们走了。”我言简意赅,“咱们快跟过去看看!”
“人家不会是放水去了吧?”安言昊抹了把脸,睡眼惺忪。
“你们男人上厕所还搞手拉手,一起走这套啊?”我无语。
安言昊反应了下,“那是不对劲,咱们跟过去看看。”
打开车门,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我和安言昊瞬间清醒。
火堆还在燃烧,剩下几个男人横七竖八躺在帐篷里面,呼噜声此起彼伏,光是听这动静都没有野兽敢靠近。
帐篷的边上竖了一把单管猎枪,枪身起锈,木质手柄已经包浆,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种枪我曾在守龙村那些老一辈人家中见过,之前还允许捕猎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
后来政府派人来收,大多数人都已上缴,但还有几个老猎人偷偷埋在了林子里。
我扫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跟刘哥他们保持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这里没有光源,夜里风声呜噎,他们很难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们走到山脚下一处背风的地方,微弱的火光亮起,一人点了支烟。
我和安言昊躲在山体后面,偷听他们谈话。
刘哥对那名藏服少年问道,“嘉古,你今天和那对男女坐在一起,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了吗?”
嘉古低头抽烟,指间猩红一点,侧脸隐在夜色里晦暗不明,嗓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低哑,“没发现。”
刘哥沉默了瞬,转向旁边那个男人,“明天咱们就能到玉珠峰脚下,次仁,你按着咱们上回发现白唇鹿活动的地带下捕兽夹。咱们这次带了二十个兽夹进来,总得有一半的收获吧?”
安言昊与我飞快对视,彼此眼中皆是震惊。
刘哥这群人果然是盗猎团伙!
早些年可可西里盗猎现象猖獗,每年都有上千头藏羚羊惨遭剥皮猎杀。
后来还是索南达杰县委副书记带着底下的人开展保卫工作,与盗猎者殊死搏杀,才打击了盗猎者的气焰。
索南达杰副书记后来也惨死在盗猎者手上,现在可可西里国道旁还矗立着索南达杰的纪念碑。
自从保护站建成后,盗猎现在逐渐减少,近两年来几乎断绝,藏羚羊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多。
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打白唇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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