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躺在医院里的胖子和鱼阳,再想想平白无故白挨了一顿打的苏菲,以及何磊以往对我的欺辱,我脑子顿时又是一阵发热,两手抱住洋镐把朝着何磊的头上就狠狠的敲了下去。
何磊惨叫连连的往后使劲挪动着身体,可惜他的背后就是一堵光秃秃的墙壁,我一棍子砸脱落他两颗牙齿,何磊满嘴流的血,战战兢兢的蜷缩起身体,结巴的惊呼:“你们都他妈的疯了!真想弄死我啊!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们知道什么后果吗?”
王兴的胳膊上还在“突突”往外冒着血,咬着嘴皮又是一脚踹在何磊脸上骂,卧槽尼玛!提你麻痹的后果,谁没两个在乎的人?你他妈动我兄弟,打我嫂子的时候怎么不想后果,老子要是再惯着你,这辈子都准备当个绿毛王八吧!
何磊刚要继续求饶,我根本没打算再给他机会,握起洋镐把就往他身上砸,边上的林昆和王兴也急眼了,我们仨人什么都不想的就是一棍子接一棍子的往他身上挥舞棍子。
何磊哭爹喊娘的从地上爬,林昆从前面抡圆棍子照着何磊的脑袋“咣咣”就是两下,何磊死狗似的“嗷”惨嚎一声瘫倒在地上,身体一阵痉挛似的抽搐。
林昆面无表情的走到何磊跟前,提起棍子又是一下狠狠落了下去,吐了口唾沫说,这两下是替我兄弟胖子还的!接着抬起胳膊“突突”不停的往下砸,我甚至都能听到何磊骨头断裂的声音,当时完全是魔怔了,看林昆打,我和王兴非但不拉着,也凑上去往他身上玩命的抡棍子,何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惨叫声都不再发出,被打得几乎已经没了人样。
这个时候胡同外面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两个人,正是陈花椒和雷少强,陈花椒一把推开林昆声音特别的吼叫,够了!快他妈停手,你们他妈疯了?真准备打死他啊!
雷少强一手拉着我,另外一只手揽住王兴不住的劝阻,朝着我俩喊叫:“你们他妈活腻歪了啊?还是打算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然后他把目光看向倒在血泊当中的何磊,何磊已经完全没了动静,身上的血还在往下直流。
雷少强的怒吼声,顿时把我给喊清醒过来,刚才脑子一直都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那种感觉完全说不清楚,相信打过架的人应该都能体会的到,此刻再看何磊,我心里面开始怕了,王兴和林昆的脸上也出现惊惧的表情,我们三个气喘吁吁的互相对视一眼。
我脑袋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黏在头发上湿漉漉的一片,感觉从脚底板到头顶一阵发凉,陈花椒慢慢走到何磊身边,伸手探在何磊的鼻子底下,一瞬间吓得瘫坐在地上。
雷少强赶忙跑过去,把何磊的身子翻过来,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两分钟,朝着陈花椒喊,还有心跳!不过很微弱,快打电话报120。
陈花椒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因为太紧张,他手指头颤抖的特别剧烈,好几次都把手机给摔倒地上,好不容易他才拨通120,结结巴巴的喊:“快来人啊,三中对面的小胡同里有个人快死了。”
打完电话以后,陈花椒神色慌张的望向我们问,怎么办?
我也慌了,看了眼血泊中的何磊,浑身哆嗦的特别厉害,边上的王兴直接蹲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周围一下子安静起来,只能听到我们几个人喘气的声音。
这个时候,有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从胡同外跑了进来,居然是伦哥,伦哥冲到我们边上,看了眼地上的何磊,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鼻孔,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难看,赶忙把他抱起来,朝着我们喊:“都他妈疯了是不是?还是谁给你们发了杀人许可证?”
我们谁也没敢吱声反驳,伦哥抱起何磊就往胡同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骂,本来以为你们小打小闹肯定有分寸,操特姥姥的,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逼崽子。
我是真害怕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脑子当中率先出现的我爸的模样,紧跟着是苏菲还有陈圆圆,如果何磊真死了,我肯定要进监狱,他们一定会哭疯的,我不能进去,一定不能!
怎么办?要不要跑?我六神无主的望着伦哥哽咽起来,我说:“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伦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骂,不他妈赶快找地方躲起来,寻思你麻痹呢?等着警察来铐你们吗?你们最好赶紧找个寺庙躲起来,日夜给菩萨磕头祈祷这小子别死,不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五个这次如梦初醒一般,撒腿就往胡同外面跑,刚跑出胡同没多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的警笛声,陈花椒问我去哪?
我想了想说,去我家吧!
也没敢带着他们走大路,就是沿着学校背后的庄稼地狂奔,学校距离我们村子一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们几个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蹿了回去,找到藏在门口青石板底下的钥匙打开门,等哥几个全都进去以后,我赶忙拿门闩把大门插死,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雷少强说,这样不行的,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藏着人。
他又快速跑出去,将大门从外面锁上,从我们家的矮墙翻了过来,大家现在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了,全都坐在院子里喘着粗气,我其实内心已经后悔死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像伦哥说的,我们能坐的就是跟菩萨祈祷,何磊千万不要死。
林昆脸色苍白的望向我说,三子你家有酒没?我紧张。
我想了想跑到正厅,找出来我爸以前泡的高粱酒,林昆举起酒壶就往嘴里倒了两口,王兴和陈花椒还有雷少强也都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好像是在给自己压惊。
王兴的胳膊刚才被划了一刀,我从屋里找出来床单直接撕成一条条缠在他肘上,我们几个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所有人都知道对方怕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口。
我也很怕,但是我知道不能表现出来,我是弟兄们的脊梁骨,如果我怂了,他们肯定立马全慌张,恐惧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大家都坐在院子里闷头喝酒,我深呼吸两口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不那么紧张的问他们,谁有烟?
陈花椒和雷少强都从口袋掏出来一包烟仍在地上,我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根烟,使劲嘬了两口,抓起酒壶也大口灌了几口,整整一中午我们几个就坐在院子里抽烟喝酒,谁也不说话,一壶五斤装的高粱酒很快喝完了,烟也很快就抽光了,烟抽完了大家就捡烟屁抽,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
而我们几个坐在院子里整整半下午没有挪过地方,这个时候陈花椒的手机突然响了,所有人全都被吓了一大跳,陈花椒更是像触电一样把手机丢在旁边,结结巴巴的望向我们说,怎么办?我之前拿手机打过120,肯定是警察找上来了。
我长吸一口气说,别怕!就算真有事儿,你和小强也没参与。
扫视了眼一直在不停闹腾的手机,我深呼吸两口捡了起来,手机频幕上显示是胖子打过来的,犹豫了几秒钟后接起了电话,拿起电话我没敢先吱声,而是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边,等着对方先开口。
那边胖子呼呼喘着粗气,特别焦急的喊,三哥你们在哪?
我瞄了眼院子里的几个兄弟,反问他:“你在哪?”
就听见那边一阵嘈杂声,接着苏菲的声音传了过来,苏菲带着哭腔问我,小三儿你去哪了?我知道你们今天在学校闹的事情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你们没有被警察抓起来吧?
我吸了吸鼻子说,没有!你们旁边没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