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反正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断掉了,稍微喘口气就觉得胸口疼的不行,眼睛也肿的不像样,连完全睁开都很难做到,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脸前三四米的地方。
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在一个女人的闺房里,虽然看不清楚周围的摆设,但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好闻的香味,我脑袋旁边还有个大大的玩偶熊,足以证明我现在身处的环境。
嗓子也干痒的不行,我忍不住咳嗽了两下,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问候声,你醒了?
我费劲巴巴的转过去脑袋,眨巴了好半天眼睛,才认清楚对方的模样,竟然是那个和我有过几面之缘的韩沫,来自京城的千金大小姐,我虚弱的问她,你把我从那个畜生手里抢走的?
韩沫俏皮的一笑,两眼绽放着睿智的光芒,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颏说,很明显你问了句废话,你这人真是够大男子主义嗌,明明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那头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尴尬的笑着说,不是怕给你惹麻烦嘛,而且..
“而且你怕咱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对吧?”韩沫很聪明,没有等我把话说完,直接插话说,确实怪麻烦的,同一天内死了两个要员,这事儿都惊动京城了,如果不是刀叔拿到你照片,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干的,真的是你干的吗?还有孔家那小孩儿为啥为难你?
我无语的望着她问,姐姐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韩沫抓了抓侧脸,语速飞快的说,算了!还是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慢慢聊吧,刀叔说你断了三根肋骨,最近你不要太剧烈的运动了,对了,你渴了不?我给你倒杯水喝。
“谢谢!”我也没客气,现在嗓子眼真的快冒烟了。
不一会儿韩沫端给我一杯温水,将我搀扶起来,眨巴了两下好看的丹凤眼说,你还是第一个有这种待遇的人呢,你好好休息吧,放心吧,这里绝对安全,没有人敢到我的房间抓人。
我狼吞虎咽的把水喝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再给我来一杯?
韩沫噘了噘说,真把我当成小阿姨了?唉,谁让你是伤员呢!
连续灌下去六七杯水后,我才觉得嗓子稍微舒服一点,朝着韩沫说,大恩不言谢了,不过我还是得走,没掐死孔家那个王八羔子,我那帮兄弟都得倒霉,他如果...
韩沫将我硬按到床上说,我像是做事那么虎头蛇尾的人嘛?既然都把你带回来了,肯定会提醒孔家的那个小孩儿保密的,你把心到肚子里,刀叔去想办法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搞定。
“孔家的小孩?”我被她老气横秋的形容一下子给逗乐,单论年龄的话,孔令杰估摸着应该比我俩都大点。
韩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昂着小嘴说,不然呢?那我还得喊他孔家的小哥哥呗?你问他,我这么叫他,他敢答应不?对了,你能告诉我,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死的啊?我真的很好奇。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脑袋承认,是!
“为什么?因为他们贪赃枉法么?虽然他们确实该死,但你不应该动手的,杀人偿命的道理你肯定懂吧?”韩沫一脸认真的望向我。
我咬着嘴皮说:“我懂!可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毁掉我,毁掉我的那些朋友。”
韩沫叹了口气说,真的很不理解你们男人的世界观,不过那两个混账确实该死,简直就是领导班子里的蛀虫,一个贪了八位数,另外一个全国各地哪都有房产,单是石市就查出来二十多处,最近这件事情闹的可轰动了,石市的老百姓都说是老天开眼,外面的人都喊你义士!
“还有几个倒霉的警察,其实他们不该死的。”我叹了口气。
韩沫迷茫的睁着大眼说,还有警察么?可新闻里没有报道过啊。
“小人物的悲哀,那是因为死的人和我一样,都只是蝼蚁!”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心底对那几位枉死的警察更加内疚起来。
韩沫搀扶着我慢慢放躺下说,不知道应该安慰你还是应该骂你,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救你对不对,用刀叔的话说,你其实同样该死!不管什么原因掠夺别人的生命,都不值得赞扬。
“他说的对,我罪该万死!”我咬着嘴唇点头。
可能是看我心情有些低落,韩沫靠了靠我肩膀说,按理是那么说的,可我这个人认亲不认理嘛,谁让你是我朋友的,好了,别多想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养好伤,其他事情咱们再想办法。
我长吁口气说,别的我倒是不害怕,我现在唯独担心有人会难为我老家的那帮兄弟。
韩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手忙脚乱的朝我摆摆手说,对了,你们崇州市有个叫赵杰的副市长这回立了大功,我听刀叔说,这次冯建业和钱进被曝光,很多受贿的证据都是赵杰整理出来的,赵杰和冯建业是同乡同村,而且还是同一期转业从政的,手里掌握了好多他的材料,赵杰晋升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大义灭亲,这样的人才配为官!
“谁?赵杰?”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目瞪口呆的看向韩沫,因为坐的太猛了,我胸口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嘶,嘶”了两声。
韩沫好奇的打量着我问,怎么了?难道你不认识他?按理说你们这种捞偏门的,应该都和地方父母官有点联系的吧?
“认识!太认识了!”我咬着嘴唇片点点头,朝着韩沫问,人死和人活着举报有差别吗?
韩沫想了想后说,对纪纪检委来说差别不会太大!不过对举报者来说差别就大了去,比如冯建业要是活着的话,赵杰很多材料根本不可能送到相关部门手里,但是死了就不一样。
我倒抽了口凉气,喃喃嘀咕,这样的话,我想我懂了,原来我的劫是早就有了。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劫?”韩沫像是看精神病人似的打量着我,伸手从我脑门上摸了摸说,你该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看你现在虚弱的样子,我估摸着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趴下。
我挤出个贱笑说,绝对不可能,知道啥叫被窝里放屁不?大哥能文(闻)能武(捂),别看我瘦,浑身是肌肉!
“你可真够恶心的!”韩沫一脸厌恶的拿手从脸前扇了扇风,整的就好像我真放屁了似的,她朝我笑了笑说,看你还知道怎么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那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聊。
韩沫跟我摆摆手,就转身离去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冷落下去,嘴里轻轻念叨“赵杰”两个字,我终于知道宋康为什么会说,我活不到过年的话了,敢情从赵杰第一天接触我的时候,就已经把套设下去了。
当初打着联手对付柳志高的幌子,其实就是在步步为营的钓我上钩,他帮着我把“王者”壮大,最后“王者”反而变成了我的软肋,甚至于钱大龙的那件事情估计就是他策划的。
当初洪啸坤他爹找上门求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还有一位“好心人”帮助他,就是那位“好心人”让他来找我的,那个“人”我想十有**就是赵杰,我终于明白之前在赵杰的书房里看到那副“河虾自有成龙志,苦练江湖不记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的“志”可不止是个区区的崇州市。
他清楚我的性格,也了解我的办事手段,更和冯建业的关系莫逆,不然手头上不会掌握了那么多证据,我既然敢跑到石市来杀钱进,就不差再多一个冯建业,只要我动手,赵杰的计划就必定成功,我和冯建业其实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这孙子好深的心机呐。
“赵杰!”我死死的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