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说不让你下线啦，我也没有那个权力而且你不下线会饿死的。我就是自己干等着会无聊嘛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上线。万一你突然不上线了怎么办，我都和你绑定了……”墨翎沉默地看着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逐渐细不可闻。他突然张开双手：“抱一下？”

“干嘛！神经病啊？”江小鱼猛然抬头，双手抱肩退后半步。“不抱算了。”墨翎一乐，摊了摊手，“那我先下线了。哦，对了！”

墨翎把自己对语言交流和自身内脏——至少是血脉感知——的想法对江小鱼交代了一下，江小鱼也认真记录并表示会提交上去的。

“那，我下了，明天见。”墨翎挥了挥手，身体开始化为点点荧光飘散消失。

江小鱼有点木然的挥着手，虽然明知道墨翎的意识已经脱离了，但还是直到他的身体完全消失才放下手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强制传回埃维拉的星球意志空间了。

希望他早起不赖床吧~江小鱼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重新挂上笑容，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飘去。

走！吹牛逼去！

……

“欢迎回来，先生。或者我也应该称您少侠？”墨翎刚刚缓过神来，墨山已经垂首侍立在旁，臂上还搭着一条素白的棉布毛巾，待墨翎转过脸来，墨山自然地把它递了过去。

墨翎顺手接了过来，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倒真觉得有些神清气爽。“算了吧，”他将毛巾递还给墨山，同时说道，“就当是为了区别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一个提醒吧。嗯，建议所有玩家都对终端管家和线上助手的称呼进行差异性设置。”

“明白，先生。”墨山接过毛巾，重又折好搭在手臂上，“其实这只是你初次退出游戏进行的保障性流程，之后再退出游戏时您将可以选择退出到这个准备空间或者直接退出到现实世界。嗯，您的精神状态评定已经结束，祝贺您度过了一个充实的下午。”

“不能算一个下午了吧，我记得游戏里天都要黑了，”墨翎回忆着那一片绚丽的晚霞，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设定，“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是1：1的么？”

“是的先生，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是完全同步的。现在是东八区时间晚上7：23，我建议您先去享用过晚餐后再回来讨论其它问题。”墨山说着，唤出一座古香古色的大座钟立在身旁。墨翎看了看，摇了摇头：“将准备空间设置为球形穹顶，布日月星辰流转其上，设子午经注天干地支三道星环。”

随着墨翎的话语，整个空间徒然一番天翻地覆，煌煌天河，星汉灿烂。

“华夏上下五千余年文明不绝，你我不过见美人衣角，慢慢追吧。”墨翎笑着拍了拍墨山的肩膀，退出了空间。

墨山从这以苍穹为钟的大手笔中回过神来，收回昂首追寻那大道磨盘般缓缓转动的星环的视线，回想着墨翎的调侃。

五千年，并不是一个让埃维拉人多么羡慕的时间跨度，重要的是不绝啊。

……

墨翎推开浸入仓的盖子坐起身来，腹部立刻传来一阵抽搐剧痛，疼得他整个人都微微蜷缩起来。

“卧槽……必须建议给这玩意加个维生系统。就算不为了长期不间断在线，这顶一顿饭也是必要的啊……”要是正常情况，从慢慢有饥饿感，到饿得厉害肠胃抽搐，墨翎倒是没少经历，也完全挺得住。但意志脱离身体，刚刚回归就来这么一出，墨翎属实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从浸入仓里爬出来。

去厨房抓了袋麦片直接就水嚼了嚼咽下肚去，饥饿感总算稍稍减轻了点，墨翎简单换了身衣服就出门觅食去了。这个时候精致的高端酒店显然比不上简单粗暴的平民大排档，墨翎也没开车，直接跑到最近的路边饭馆，随便划了两道简单的炒菜，然后抓着店家赠送的盐水煮花生一颗一颗剥开丢进嘴里。

“卧槽，这游戏什么来头啊？”不远处一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墨翎偏头看去，是四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想来应该是一个寝室的大学生。“咋了，啥游戏？”“哦，《远征》，我知道，说是个浸入式全息游戏来着，有生之年啊！”“咋了，又出新预告骗了？”

“不是，你看看发这个视频的帐号……”第一个出声的青年指了指手机屏幕的一角。

“卧槽！”

“卧槽？”

“安理会卧槽！真的假的？”

“啥啊？游戏咋和安理会扯上关系了？”墨翎也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凑了过去，拿手机的青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反而把屏幕朝他偏了过来。

手机上正播放着的视频标题是《1000名玩家全员降临，第一次不删档测式正式开始！》，讲的正是《远征》游戏。再看右上角，好家伙，全球人民公共安全管理办公室！

看来有关部门已经开始造势了，这种级别的官方帐号都直接下场站台了。不过回过来想想，要打造成收拢社会绝大多数闲散人员的“全民游戏”，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没这个等级的背景，还真办不成。

服务生适时的端来了墨翎的饭食，他和青年们打了个招呼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他这个插曲也并没有影响青年们谈论的热情：

“哪个游戏公司啊，路子这么野？”

“全球就1000个名额，逗呢？”

“没有魔法啊？热武器也没有？”

“也挺好！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已经有人在收购二测资格了，炒到六位数了。”

“疯了吧，二测规模和时间都没谱呢。”

“妈的刀剑神域啊！抽到你你会愿意几十万卖了？”

……

墨翎一边扒着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小伙子们吵吵着，一些基础设定已经被公布出来了，这可能也是内测玩家和公测玩家的区别之一吧。

墨翎倒是挺喜欢自己慢慢探索的感觉的，但是一不小心翻车的代价抬高了，所以吃完饭回到家后他还是老老实实打开了官方论坛。

不出意料的，论坛上讨论最多的就是天赋平衡性。有人抽到了类似狂战士血越少战力越高的莽夫天赋，莽完了才发现这游戏自然恢复速度速度慢得可以，只能拖着一身伤哀嚎；有人抽到了皮服弹刀自动反伤的防御神技，跑去找敌人玩你一刀我一刀的“公平竞技”；有人和墨翎一样抽到了需要坐骑才能发挥威力的天赋，正满世界问哪里有大型野兽……

当然，还有一群选了统军作战天赋的玩家在骂街。

不过墨翎发现发帖自曝天赋的人数远远大于一千人，算上自己这种没发帖的玩家，这里到底有几成真实几成水分还真难说。

所以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翻了一会儿之后，墨翎就跳转到敌人信息的板块上。可惜，除了一些明显带着恶搞和PS痕迹的图片之外，剩下的墨翎也实在是分不出真假。

所幸，老子是内部人员。墨翎乐呵呵的关了网页。

写了份报告，提议研制配套的维生系统并要求在研究完成后第一时间装配；提议在现有紧急情况报警系统之外增加在发现躯体有不适反应时（即使后果轻微不危害生命）在游戏中报警的功能。

按实验开始前交代的操作走专用路径把报告提交上去之后，墨翎又一次躺进了浸入仓。

同样的身份核验和载入流程之后，墨翎又立于墨池之上。墨山则似早早守在府邸门前的老管家般行礼问候道：“欢迎回来，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

墨翎没说论坛的事，反而先询问起墨山：“我上线的时候你在维持我的精神链接，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在这干待着？”

“老朽只是一个终端服务智能，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挂怀。”墨山顿了顿，见墨翎不做反应，只能接着说道，“如您所言，准备空间是常驻的，在您不在的时候，老朽就一直等在这里。”

墨翎看了看四周，脚下的墨池向四周延伸着，在极远处与天穹相接，天穹之上，群星灿灿，明月皎皎，三道星环缓缓转动着。

再无其它。

“布置一下这个空间吧。”墨翎说。墨山愣了愣，刚要说什么又被墨翎制止了，“反正最高权限在我手里不是么？你布置的我不喜欢我可以随时改；布置的我喜欢了就可以方便很多，我也省心省力不是么？”说着，墨翎扯出来一条沙发，往上一躺，又在面前划出一面宽大的屏幕。“你看，空空的多别扭。”他左右比划了一下，看向墨山。

“遵照您的吩咐，先生。”墨山郑重行了一礼，墨池上开始有群山起伏翻滚，有青墙白瓦显现又消失。墨翎没再关注他如何一次次设计又推翻重来，开始在屏幕上查询《远征》的相关信息。

果然，存在一个只有在终端内才能登录查看的内部论坛，甚至有一个即时交流的千人群，群内ID显示着每个人的终端编号和游戏角色名以及当前的在线状态。

墨翎看了一圈，几乎全员都是“游戏中”或者“准备中”，仅有不到十人是“离线”状态。

翻了翻聊天记录，居然已经有人计算出了埃维拉星球的大概行星状态，修正了六分仪的参数，使大家可以大概确定自己的位置。又有人根据大家的反馈绘制了星球地图，虽然当前上面只零星标着百来个小点，但墨翎已经惊异不已——果然都是大佬。

不过墨翎还记得，自己这次是来找敌人信息的，补全地图什么的，等下次下线的时候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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