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夏侯璟!”
她暗唾一声,刚打算掀开床幔,外面就传来了冰画的声音。
“娘娘,醒了么?”
“嗯。”
“那奴婢这就让人来伺候您更衣洗漱。”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清冽的男声,“都下去吧。”
是夏侯璟来了!
沐清歌顿时想起她现在身上还是未着寸缕,立即用锦被裹紧了身子。
夏侯璟走近,掀开床幔,坐在榻前,看着榻上的沐清歌缓缓开口,“你怎么不多睡会?”
此时,夏侯璟一身明黄,器宇轩昂,身上的龙袍很好的勾勒出了他颀长的身形。
可是,他现在这张脸却是段祺陵的!
但是不得不说,夏侯璟真的很适合穿龙袍,尽管他现在顶着一张段祺陵的脸,但是他周身的尊狂气息却浑然天成。
很明显,他现在是刚上朝回来。
“我的衣服呢?”沐清歌裹紧了身上的锦被,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夏侯璟。
夏侯璟低低的笑了,从外面取来沐清歌的衣服,对她招手:“过来,本王给你穿衣服。”
沐清歌这才不情愿的挪身而来,锦被上的娇躯尽是昨夜他留下的痕迹。
她如绸缎的墨发一股脑的披散下来,柔顺的垂在身侧,遮住了大片的肌肤。
看着沐清歌磨磨蹭蹭,夏侯璟直接一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本王现在又不吃你,你怕什么?”
“你每次都不守信用,明明答应了不动我,可是……”
“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如何忍得住?”夏侯璟说着在她唇畔印了一下。
“赶紧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这样我总是以为吻我的是段祺陵。”
夏侯璟微微勾了唇,然后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那张人神共愤的清俊容颜。
果然,这样看来,一身明黄的夏侯璟更添了几分王者之姿。
她想,将来夏侯璟荣登九五,必然也是明黄加身,尊贵为皇。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在他身边陪他还要另说,她的眼底勾起一抹无奈。
就在沐清歌凝神之际,夏侯璟已经拿了衣服给她穿到了身上。
他没有忽略她眼底的那抹无奈,那抹黯然,她在担心什么?
很快,沐清歌再次抬眸的时候,眼里仅有一抹羞涩。
沐清歌穿好衣服,随手将墨发撩到了耳后,然后对夏侯璟道:“王爷,你让冰画进来给我挽发吧。”
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沐清歌还是学不会自己挽发,依然只会扎个马尾。
夏侯璟闻言,拉住沐清歌来到梳妆台前,立在她的身后,看着铜镜里的沐清歌道:“今日,本王来为你挽发。”
铜镜内,映出了夏侯璟颀长而笔挺的身形,一身明黄直接闯进了沐清歌的眼帘。
修长的大手握住了沐清歌的黑发,拿了玉梳轻轻穿过墨发,一梳梳到尾。
感受着他的大手穿梭在她的发间,很轻柔很舒服。
沐清歌听到夏侯璟要为她挽发,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抱有什么希望,夏侯璟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女人挽发?
联想到他为她穿衣时的笨手笨脚,沐清歌更加坚定,夏侯璟也根本不会挽发,他今日一说也不过是心血来潮。
再次抬眸,夏侯璟修长的手指娴熟的缠绕在她的发间,已经挽出了高髻的形状。
沐清歌一阵咋舌,没想到夏侯璟不仅会挽发,而且速度还这么快。
“动作如此娴熟,你难不成以前给女人挽过发?”
夏侯璟看着沐清歌狐疑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开口。
紧接着,他拿起沐清歌的簪子握在了手心中,眸光微敛,这玉簪她似乎她自从嫁入凌王府就一直戴着。
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她平时也压根不在意这些。
片刻,他收回了视线,然后将玉簪插在了她的发间。
“好了。”
沐清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云髻巍峨,优雅大气,很好的衬出了她的巴掌小脸,夏侯璟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挺娴熟的,看起来很有经验?”沐清歌再次试探着开了口。
若是说夏侯璟第一次给人挽发,她不信。
而夏侯璟却故意吊着她的胃口,眼眸深邃,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
“我们先去用早膳,一会去见宁太后。”
沐清歌看着夏侯璟云淡风轻,就是不回答她的话,不悦的瞪着他,“夏侯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有什么问题?”夏侯璟眼底不动声色的划过一抹狡黠。
看着夏侯璟一副故意的模样,沐清歌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迈开了步子。
脚踝的扭伤还没有好彻底,如今再加上双腿的酸痛,沐清歌走得这个艰难。
“本王只给你挽过发。”
沐清歌没有回头,听到夏侯璟的话,嘴角蓦地勾了起来。
“那以后每天你来给我挽发好了。”
“得寸进尺。”
夏侯璟走到沐清歌身边,一把将她捞在了怀中。
永寿宫。
宁太后无力的靠在软靠上,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面露愠色。
尽管她的脸上尽是病态的苍白,黛眉间掩着疲倦,但是周身气势凌然,将上位者的威压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来做什么?”一开口尽是冷冽。
“你这不是病了么,我刚好来了南唐,顺便就来看看。”
对面的男人说得云淡风轻,满脸不在意的模样,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可以通过他略略闪躲的眸光看出他在紧张。
“哀家不用你看,凤宫也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赶紧离开吧。”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凶,怪不得段小子不喜你。”
不提段祺陵还好,一提段祺陵,宁太后心中的怒意更胜,气的身子有些发抖。
“不许跟哀家提那个孽障!”
他只不过得到了那个女子的消息,就直接抛下了生病的皇后,抛下了南唐,直接去寻她而去!
如今他是南唐的一国之君,不再是那个逍遥四国之间的浪荡公子,他这么做要将她置于何地,要将南唐置于何地?
“好好,我不提,你别动怒。”
宁太后利眸扫着对面的男人,怒道:“楼子楚,你我之间,早在三十年前就再无瓜葛,你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
“璇儿,我现在不再是楼子楚,而是无牵无挂的关秋子。”
关秋子这一声“璇儿”砸在宁太后耳中,她的眸光顿时颤了颤。
“璇儿,你已经为南唐做的够多了,你何必再逼自己,从兴帝到文帝,再到如今的段小子,你付出的还不够多么,这是凤家的江山,不是你宁紫璇的江山,你何必费尽心血?”关秋子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当初明明两情相悦,偏偏宁家的女子要入宫为后。
她当年就那么决绝的甩下了他,身披凤服,头戴凤冠,和兴帝执手而立。
那抹红色,这么多年想起来,依旧是那么刺目。
“守护南唐的江山,是宁家的责任,我身为宁家女,身为南唐太后,就责无旁贷。”宁太后这一句话掷地有声。
关秋子眼底划过一抹无力,“这么多年,这责任也够了,你总该为自己活一次,褪去凤服、脱去凤冠,九州四海,逍遥快活。”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这辈子只能留在凤宫,就是死,也要死在凤宫里。”
宁太后眼中没有半分犹豫,说的十分肯定。
“何苦为难你自己?”关秋子敛眸。
“没有为难,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哀家。”宁太后微微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关秋子。
关秋子被宁太后的模样气的几乎要跳脚,“三十年了,你的心还是像当年那么硬!”
紧接着,他说着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宁太后的手腕,“当初,我就该直接将你带走。既然当初没有,那么如今我就不会再放手!”
“放肆,你要做什么?”宁太后大惊,蓦地睁开了眼睛。
“做什么?自然是带你走!”关秋子打定主意,大手已经落在了宁太后的腰间。
宁太后大惊失色,连连躲避,怒道:“来人,快来人!”
“璇儿,你养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宁太后怒斥道:“楼子楚,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你让我怎么死心,当初没有带你走,我后悔了整整三十年!”关秋子的声音里带了丝急色。
“反正现在江山已经交到了段小子的手上,他也讨厌你,你为何就不能跟我走?现在,你还是不愿给我一个机会么?”
“我是南唐太后,我要怎么走?”
关秋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殿外就传来了通禀声。
“凌王、凌王妃到。”
在凤宫里,夏侯璟并没有带人皮面具。
而榻上的宁太后闻言,顿时惊慌道:“你赶紧离开!”
关秋子不为所动,“为何要走,难道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你……”
她刚刚打算开口,就听见夏侯璟和沐清歌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即从关秋子身上收回了视线,然后淡淡别开脸。
“见过太后。”
“给太后娘娘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