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反应简宁看在眼里,暗叹了口气。
四个娃,二妞是唯一令她头疼毛病又多的一个。认错快,犯错同样也快,看似胆小,实际胆肥得很,只是她本能的懂得趋避利害。
算了,好赖都是自己的娃,慢慢教吧,性格养成前能掰过来多少是多少。只能是这样了,不然总不能塞回去回炉再造吧!
到家了,丁三爷跳下马车,连拍了马头好几下,乐呵呵地看向简宁道:“真是匹好马,还在病中呢,载着四大四小爬了老长的坡,气都不带喘的。不错不错,真是好马!”
那马似乎知道丁三爷在夸它,羞涩地垂了头,亲昵的在丁三爷身上蹭了蹭。
乐得丁三爷哈哈大笑。
进了院,简宁一下惊住了,这什么情况,秋哥居然在拉风箱帮着酿酒?忙得一肚子劲。
果果四仰八叉地躺在廊上,跟个大爷似的,它边上是四只小银狐,和它一样的姿势一溜儿躺平了。
大妞她们三个一进院子,除去毛球,其他三只都飞快跃起奔向各自小主人。
阿蛮则飞跑去了秋哥边上,目光已完全被秋哥吸引,根本无暇关注毛球是否理她。
丁三爷把马车赶进来了,那马确实是匹好马,见了秋哥居然若无其事,丝毫不带怂它的。倒是送粮来的两个伙计吓坏了,马也嘶叫着不肯进院,丁三爷让他们把粮食卸在大门外,剩下的不用他们管了。
“秋哥这怎么回事啊?你们挺能耐的,还能使唤动一条大蛇干活了。”简宁走过去问道。
丁有田也跟了过来。
“这事呀,都是那果果的功劳,我们可没那本事。”田氏笑嘻嘻地道,接着跟简宁和丁有田摆了摆事情经过。
一共六口灶,简宁不在,田氏和常氏轮着管两口灶,两手同时开弓,拉动两口风箱。果果见了,跑上来帮忙,有模有样地拉了几下就跑了。
隔会,它又跑回来用嘴咬着田氏的衣袖不停拽着她,田氏赶了几次都没能赶走它。丁健说果果可能想拉她上哪看看,让她不妨跟过去看下它到底想干啥。
正好柴禾添得差不多了,火也正旺,田氏便起身跟着去了,丁健也跟了过去。果果把他们带到了杂物间,然后做了个拉风箱的动作,秋哥蛇头也跟拉大锯似的,来回拉了几下。
田氏两手一拍,问丁健,莫不是果果想让秋哥帮他们去拉风箱?丁健说要不起下一锅灶时放秋哥出来试试看。
结果,就是简宁回来后看到的情形,秋哥拉得还真不含糊,一张嘴咬累了换另一张嘴,双头也是有好处的。
“大伙儿可稀罕秋哥了。”翠姑笑吟吟地道:“只要不放出去吓着村里的小孩子,以后在这院里不用关起来了。”
还真是,后院挖地窖的村民,挑着挖出来的土,成担成担倒在前院推倒的院墙边上,用于之后垒院墙用。村民挑着担来来回回没有说害怕秋哥的,还有跟秋哥打招呼夸它能干的,夸得它更卖力了,
人心是最易带动,也最难带动的,田氏告诉大伙秋哥不会攻击人,还能帮着干活,又领着大伙亲眼看到它在帮着干活,大家一下也就接受了它。
丁有田点点头,来了句:“以后秋哥算是带口粮了。”
“你的意思以后我得给它开工钱,顿顿大肉供着它呗。”简宁嗤了一声,笑道:“我不收它房钱白给它住着就不错了。噢,对了,说到这个,咱们今儿回来急了点,是不是得先找个牙行,这样等秦老伯他们搬走也好跟着租出去,不至于白空在那。”
“之前为夫也想过这样,后来想想,还是不租算了,等他们搬走改成茶楼如何?让我师父跟咱们自家铺子说书成不?粗略算算,每年下来能挣不少银子,远比租出去合算数倍。”
这家伙还真是狗得很啊,怎么她没想到这点?
简宁一肚子的故事,百草间里还有本“聊斋”和“三国”,茶楼开起来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娘子以为如何?”
“行,当然好,中午还可以让大宝他们回去吃饭,我和田姐姐常姐姐她们轮着去给他们做午饭,学堂里的饭菜能有什么营养,孩子们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田氏常氏知道他们在镇上买了房,以后中午自家娃儿还可以不用到学堂用餐,两人高兴得差点把简宁给抬起来。
吃过午饭,简宁把马牵去了后山坳,说是去溜马,实际上给马做了痔疮摘除手术。到了傍晚,丁三爷套上马车准备去接大宝他们时,马儿的精神越发好了,下午还进了不少干草料。
“三叔,去茶楼给刘叔也一并接回来。”简宁叮嘱丁三爷道。
田氏悄声问简宁,“捎上丁贵丁权不?”
“空车都不捎。”简宁回答得很干脆,原本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和小孩无关,可那俩小子打小坏得冒烟,要怨就怨他们奶和他们的娘好了,打小没教他们与人为善,最终只能自食恶果。
如果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是打了全天下好人的脸!
丁三爷扎好腰带,坐上马车,长鞭一甩,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意气风发的高光时刻。看得丁阳丁健哥俩莫名感动,眼眶都红了。
“瞧你那熊样!”丁阳见丁健眼红红,虚踹了他一脚,“听哥的,往后跟着四哥四嫂下死力干活,你要敢偷懒看哥不扒了你的皮!”
村子里,老丁头心里烦,等饭吃前照例又背着两手出门溜会弯,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扭头一看,丁三爷驾着一辆崭新还挂有灯笼的马车过来了。
“二蛋,上哪去,用捎你不?”丁三爷看见他,故意喝住马,大声问道。
老丁头见他神采奕奕驾着马车过来,心里原本嫉妒得要死,暗骂他不知给镇上谁家做了马夫,轻狂得不知自个骨头几斤几两重了,正要啐一口走开,却听他开口邀请自个上车,心里突如其来的那个感动哟,把老丁头激动得都快流泪了。
还得是他大牛兄弟啊,心里还是有他这个老哥哥,还是敬重他的。
老丁头悄悄甩把泪,递了只手给丁三爷,丁三爷也作势伸手要来拉他,却又突然缩回去,反手在自个额头轻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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