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一旦大面积流行,造成几万人死亡,将会危及到国本,简宁自然知道非同儿戏。
“若你再耽搁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感染,当务之急应立即通报官府,全城告知,凡有头疼脑热者面上出斑丘疹者,最好集中到一处,以免人传人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简宁正色道。
霍锦成额角青筋暴突,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之色,简宁清楚,他此时若掉头去安排了,意味着他舍小爱选择了大爱,在全城百姓和阿蛮之间舍弃了阿蛮。
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二妞三妞皆陷于京城,他们一夜未归,那妇人的妹子又来自京城,且有好几日了,一夜间京城如今是何景象尚未可知。
她同样心急如焚,尤其当她想到丁有田坐个马都想吐,回想他下马时的脸色她心里都揪得慌。
“你们把这些戴上,多少能防范一点。”简宁把先前拿出来的口罩给了他们几个,“让官府把全城郎中集中到衙门,我一会赶过去。”
霍锦成接过口罩戴上,一言不发带人大步去了。
简宁转身进了院子,对那还在发愣的汉子道:“先找间屋子安顿你娘子,再倒杯水来,我先给你娘子瞧瞧,一会再拿药给你们父子。”
汉子连连点头,这几日为着他娘子在家接待过勾栏院的小姨子,他日日在家咒骂他娘子。前儿他娘子说头疼脑热,他就在家大骂指定过了脏病,及至今儿早起他突然发现他娘子面上起了斑丘疹,一口咬定是花柳病,骂得左邻右舍皆知。
简宁随他娘子进了屋子后,先让她闭目借着给她按摩头部进了百草间,拿了些特考韦瑞和注射器放进药箱里。
特考韦瑞是一种小分子病毒抑制剂,对天花及牛痘猴痘病毒的作用很显著,但溶解性较差,原来主要用于口服,后经研发人员通过实验发现,添加(HPBCD)可助溶解且不影响药效,比口服见效要快得多。
简宁在给她注射过后,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又拿了些阿司匹林和几个口罩给那汉子,交代他等官府通告,这几日最好暂别外出。
“噢,还有一事。”简宁临走前想起一事又打了转身,对那汉子道:“若是你小姨子的相好再带着那女娃来,务必留下他们,然后悄悄去鼎字号当铺给我递个信儿。”
从这汉子家出来,简宁见左右无人闪进百草间先回了当铺,回去她先给当铺的人发了口罩和药,当铺伙计在她和丁有田来之前已有两三个头疼脑热的,霍锦成先前回来后都让他们集中先去了后院屋子里,就紧邻着丁有田下榻的房间。
简宁先去给那几个伙计注射了特考韦瑞,才回去掌柜的给她和丁有田安排的房间。
丁有田还在沉睡中,面色看去更差了,简宁在他额上探了下,果然有些发热。
“娘子……”
她手搭上他额头他便惊醒了,刚想要坐起,简宁按住他道:“别动,先喝点水。”
简宁取了灵泉水,托起他头部用杯子喂他喝了,他喝后揉着额角道:“身上还是不松泛,许是昨儿夜里着凉受了风寒,给我打一针吧,好得快些儿。”
“唉,不是风寒,你这是染上了痘症。”
“啥玩意?”
丁有田猛挺身坐了起来,“娘子,你别唬我,这痘症我知道,死起来是会夺去成千上万人性命的,这如何了得?娘子可能治?”
“放心,若只是单纯的痘症能治,我百草间医药库里有很多特效药,但我尚不清楚你们这个时空里的痘症有没有变异,我需要检测一下,你先躺下,我给你先注射一针抗痘的药剂,再进去做检测。”
丁有田依言躺下了,面上仍惊魂未定,实在他儿时听老人们讲过痘症的凶险,据说很多人家里接二连三死于痘症的人都来不及掩埋,其他人又倒下了。
还好,简宁先前给那妇人注射时已提取了病毒,经检测,只有天花病毒没有任何变异。
“你在这好好歇着,药我给你搁在桌上了,过两个时辰你再服药,我先去衙门里看看,当铺都有两三人感染,城里不知得有多少人。若误以为是风寒还到处蹿,人传人,要不了多久便会全城泛滥。”
“快去罢,多亏有你,别挂念我,我能管好我自己,快去。”
简宁来到前面当铺便得知,街上已经人心惶惶了,很多听过痘症但不太懂的人,纷纷跑出来打听城里是不是真有痘症了?
“你们都别出去了,也别放人进来,先把铺子关了。”简宁吩咐完,牵上马出来就看到霍锦成打马匆匆赶来。
“快,随我去衙门,郎中都陆续到了,城里已有不下百十例发热病例。”他说罢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冲着简宁吼声:“快跟上。”
甩下一鞭,他打马如离弦的箭一般,连人带马冲了出去。
简宁翻身上马紧追他而去。
县衙门前已涌来一些百姓,衙役们正在驱赶,大声喝骂着,霍锦成几个手下戴着简宁给的口罩也在帮着衙役驱赶百姓。
两声马嘶后,霍锦成和挎着药箱的简宁赶到了县衙大门前,霍锦成勒住马高声道:“休要慌乱,暂勿信讹传,眼下尚未有定论,这是在下自京城里请来的神医,她的手段你们日后自会知晓。有神医在此,不必惊慌!”
衙门里又冲出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站在台阶上扯着嗓子喊道:“县令大人有令,都速回家中听信,不得外出!凡有头疼脑热者速报官府,有隐瞒不报者,无令私自外出者,一律问罪拘押!”
打探消息的百姓闻言纷纷做鸟兽散了。
一些人还捂住了口鼻,事已至此,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痘症了。
简宁随同霍锦成进去县衙时县令大人亲自迎了上来,但看到霍锦成身边只跟有一个挎着药箱的年轻女子,他面上露出失望之色,眼睛看向了霍锦成,“敢问霍统领,这便是你先前说的那位神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