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田何止看她,他都想用鞋底子抽她!
老孟氏和老丁头一言不合都好用鞋底子抽人,他自幼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自然也不例外,原生家庭的烙印终其一生或多或少都会永不磨灭。
丁有田原本就是个狂放不羁,不喜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甚至觉得在特定时候爆下粗口,是件很爽很解压的事。在他看来,只要不贪不腐,不起坏心眼害人,行事问心无愧,能为妻儿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晴空就是好男儿。
更何况,他不认为那些个表面谦恭有礼,从不在人前爆粗口的就是好人。
不过,他自己这样也就罢了,他可不希望他的娃儿们满嘴污言秽语。
对,他就是这么双标,怪他咯?
他清清嗓子,指指二妞,“别叫你娘,叫也没用,全家就数你刁钻,不守规矩。宝儿是兄长,他怎说不得你?你一个女儿家,原就该行规蹈矩,恪守礼仪。将来你大了,嫁了人,那时节你爱说什么都由得你,就不归爹娘和兄长姐姐来管你了,只要你夫家容得你。”
看眼简宁,他又道:“你娘偶尔说句粗话,爹爹能容她,她自说得。爹爹能做自己的主,也说得,偏你们不能说。等你们大了,能做得自己主了,也由得你们。现在,给宝儿和大妹认错,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二妞泪汪汪地看简宁,简宁有些头疼,也很无语。丁有田这样教娃对不对?好不好?她不知道,她也懒得去想,她只要知道二妞毛病是多,但这孩子心眼不坏,不会长歪。
罢了,他们做父母的又非教育专家,孩子只要心理健全,不会成长为危害社会的人即可。
更何况,说声放屁,在简宁想来无伤大雅。但古代女子在家从父从兄,这点她不是百分百支持,可也不反对。
关键,大宝不让二妞说粗话,这没错啊?是以,她拉过二妞,柔声道:“宝儿是哥哥,他也是为着你好,娘都说了娘不对,以后娘不说粗话了。”
起码不再当着孩子面说。
“去跟哥哥姐姐认个错,这不丢脸,娘都认错了,是不是?咱们有错就改,好不好?”
“那爹爹要不要改?”
丁有田眉一扬,没等他眼睛瞪向二妞,简宁瞟他眼,“爹爹前面不说了他也改,娘和爹爹以后都不说粗话,咱们都不说了,行不行?”
二妞拿眼去瞅丁有田。
“改!爹爹同你们娘都不说了。”
二妞笑了,“那好吧,我听娘的,我给哥哥姐姐认错,以后我和妹妹都不说了,妹妹要说我就不许她说。”
“管好你自己!”丁有田没好气。
四小只出去找马家兄弟玩后,简宁把丁有田推到里屋,“有你这么教娃的吗?她们才多大,就说嫁人什么的,还说什么夫家,哪有这样当爹的?”
“不小了,二妹三妹再过得几年都说得婆家了,还小什么小?”
“说你个头!”简宁抡拳要捶他,手扬起,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嬉皮笑脸,凑近她耳畔,“说清楚些儿,哪个头?”
“滚你的!讨不讨厌!”
“可是讨你欢心,百看不厌?这个我会,也拿手。”
他话落,简宁一口咬住他肩膀,他正龇牙要叫,大宝在门外喊道:“爹爹,娘,舅妈让儿子来请你们过去用晚饭了。”
“你属狗的呀?”丁有田揉揉肩膀,瞪着简宁道。“我属象。”简宁给他个大白眼,掉头往外屋走,他跟上笑道:“十二属象是吧?夫人要真属象倒好了,为夫定将你满口象牙敲下来。”
简宁定住,“怎么,你们古人也知道象牙值钱?”
丁有田上下看她眼,“别总一口一个你们古人,你到了这,对你从前那个时空来说你也是古人,还是个回不去从前的古人!”
“因为你在那个时空已经挂掉了!
说罢,他袖子一甩,昂头负手大步去了。
切,简宁没好气,冲他后背又翻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暗懊悔,要是她没有再三告诉他,自己在原来的时空挂掉了回不去了,这会得知马福全快要回去了,看他气焰还能这么嚣张不!
简宁是医生,冷静下来后她也知道,植物人能否苏醒并不是一个即时发生的过程,有苏醒迹象并不意味会立即醒来,这个过程有可能是逐渐的,有些人可能几天就会苏醒,有些人哪怕能睁眼闭眼,能点头摇头或眨眼睛来回应外界的刺激,但真正苏醒可能要长达数月甚至好几年。
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她还是打算告诉马福全。
从山上回来,马福全已小憩了一觉,洗把冷水脸后已是倍感精神,吃罢饭,吵吵巴火地拉上丁有田就下起棋来。
田氏同着简宁说会话,领着小路小兵去睡了,隔会,大宝小米和马小豆他们几个大点的娃,洗漱后也都各自回屋歇下了。
四下安静下来后,丁有田给简宁丢了个眼色,简宁对手上夹着枚棋子盯着棋盘,全神贯注在思考的马福全喊了声:“武队!”
马福全“唔”了声,两眼仍盯着棋盘,隔会方后知后觉醒过神,他看眼丁有田,再又看向简宁,这才察觉气氛不对。
他撂下棋子,“怎么又叫上武队了,出了什么事?”
简宁深吸口气,从自己梦到部队医院,梦到武娟牵着小女孩,梦到余司务长拿了两本关于电力方面的书给武娟说起。她声音平缓,说得不疾不徐,马福全听得眉头越皱越深,听完,他问道:“你分析下,我在这边还有多少时间?说个大概也成。”
“不好说,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几年。”简宁如实告知,丁有田也道:“还是要同田氏做个交代才好。”
马福全起身,抱臂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尔后站定,目光深沉地看向简宁,“武娟我欠她的,还有我的女儿,要能回去弥补也了却了我心中遗憾。”
“唉,其实也弥补不了,过去那些年她受的委屈哪里是轻易能弥补的?不过是我求得心理上的安慰罢了,归根结底还是我自私,两个女人我都辜负了。”
简宁和丁有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如何接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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