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边太医与德贵妃娘娘在低声交谈此事,二人均认为皇后娘娘的举动拖累了信王。
“其实,本宫认为皇帝对信王也是颇为看重的,只是皇后娘娘过于心急。她对歆妃下手,虽然皇帝表面上未置一词,但心中定是不悦。”德贵妃轻声说道。
边太医点头附和:“正是如此。乌雅家主也曾提及,皇后娘娘此举实则是将一盘好棋下得乱七八糟。”
德贵妃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四阿哥原本是个缺乏主见的孩子,若皇后娘娘未曾对付歆妃,他对信王和皇后娘娘必定会言听计从。如今,这孩子怕是连皇后都恨上了。”
边太医感叹道:“这终究是皇后娘娘自己的选择。还有一事,乌雅家主托我转告娘娘。”
“何事?”德贵妃好奇地问道。
边太医答道:“是关于信王求娶乌雅家女儿之事。”
德贵妃恍然道:“本宫竟将此事忘了。国丧即将过去,婚嫁喜庆之事也将逐渐恢复。信王的婚事因国丧耽误了三年,此次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边太医点头说道:“乌雅家主表示,乌雅家只会全力支持娘娘,请娘娘放心。”
德贵妃感激地颔首,道:“那就劳烦边太医将本宫的谢意转达给家主了。”
边太医领命而去。
在聆听边太医与德贵妃的对话之后,我终于领悟了为何德贵妃能够稳坐后宫,屹立不倒。乌雅家族的家主,拥有着非凡的智慧。
他深知取舍之道,善于权衡利弊。
若此刻为了保险起见,乌雅家选择将女儿嫁给信王,那必将引发一场内斗。
届时,双方很可能都会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更何况,皇帝素来多疑,岂会容许乌雅家一家独大?
而今,德贵妃地位尊贵,信王权势滔天,他们已然无需再锦上添花。
边太医离去后,德贵妃的目光转向了我。她突然说道:“雁心,你也已经二十一岁了,边太医也默默等了你多年。
待国丧结束后,我打算向皇上提议此事,你意下如何?”
我微微一愣,不知不觉间,我竟已二十一岁了。
我恭敬地回答道:“奴婢感激娘娘的恩典。若有可能,奴婢希望能提前出宫。”
我鼓起勇气,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我而言,婚姻并非我的急需,我更渴望的是能够离开这个权力的旋涡,与父母家人团聚。
若能独自走出这座牢笼,那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德贵妃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含笑问道:“若是你提前出宫,是否还会考虑嫁给边太医?他对你的情意是真心实意的,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知情。太后临终前,皇上曾有意为他赐婚,对方是楚王的女儿嘉和郡主,但他拒绝了。”
我闻言感到十分惊讶,这件事我从未听说过。
德贵妃继续说道:“他听从了我的建议,没有向皇帝透露对你的感情。他拒绝的理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如此一来,皇帝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为他安排其他婚事了。”
听完她的话,我更加惊愕不已。
德贵妃静静地注视着我,突然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感慨:“唉,雁心,本宫突然对那位边太医心生几分怜悯。
你可曾想过,自你入宫以来,为何龚太医会对你这个小小的宫女如此上心?
无论是中毒、生病还是受伤,他这位太医院的院首总是亲自为你诊治。
这可是连许多嫔妃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
我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不是太后娘娘的恩典吗?”
德贵妃闻言,又是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即便是太后娘娘的恩典,也不至于让一个宫女享有太医院院首的专属诊治,太医院还有许多太医呢。
先前龚太医在永和宫照顾本宫时,曾提及他的得意门生边太医曾恳求他为你诊治。”
我闻言,心中顿时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低声说道:“可是,奴婢与边太医从未相识,刚入宫时也未曾见过他。”
德贵妃闻言,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戏谑道:“你没见过他,可不代表他没见过你。罢了罢了,有些事本宫就不和你细说了,待有朝一日,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我无奈地垂下眼眸,心中却是充满了好奇与困惑。
德贵妃娘娘总是这样,勾起我心中的好奇心,却又总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而这种事,我又如何好去直接询问边太医呢?
这一年的除夕过后,信王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
他娶的是一等肃毅伯直隶总督索绰罗麟丰的千金婉宜。
我听德贵妃提及,原本信王想要求娶的乌雅家的女儿,年前突然病重。
信王向皇上提请时,皇上因此并未应允。
后来,皇上亲自为他挑选了这位温婉贤淑的婉宜姑娘。
皇后娘娘对此似乎还算满意,至少比之前那位福晋要好上许多。
就这样,年后,信王大婚宫里头又热闹了一番。
或许是因为这三年间未曾有过如此盛大的喜庆之事,信王这次再婚,似乎比他首次成婚时的场面还要盛大隆重。
待得婚礼圆满落幕,时光流转至三月底,万物苏醒之际,边疆突然传来战事告急的紧急战报,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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