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惜和宗政悠这两个小姑娘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闻听厚赏更是乐得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儿。见此情景,不但大长公主,就连两位王妃与三位夫人都乐得不行。
安阳侯夫人丰氏的幼女与宗政惜宗政悠差不多年纪,当下更是格外又加了一份见面礼,专给两个小姑娘。她还叫贴身婢女去给自家女儿送信,说要让自家女儿和宗政惜姐妹多学学女工。
刘三太太这才舒一口气,装作没看见婆婆刀子般的眼神。她为自己的女儿细心打算,有错吗?
如此一来,倒是宗政恪的寿礼特别不显了。她倒无所谓,徐氏和明心都有点不甘心。只是姑娘一直安静待着没反应,她们不敢越俎代庖,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明明姑娘的贺礼最珍贵。
敬献寿礼过后,正厅里的气氛明显放松许多。大长公主心情愉快,看任老太太也没有方才那么碍眼了,便和蔼可亲地命人搬来座位,留下任老太太说话。
后头还有宾客要来贺寿,宗政家的女眷们不能久留,大长公主便让女官领了平二太太、刘三太太并六位姑娘去外头游园玩耍。不过大长公主特意对宗政恪交待,南城郡主等她好久了,让她快些过去。
宗政恪向任老太太禀告了一声,当着大长公主等人的面儿,任老太太真真是慈祥和善的好祖母,立刻就允了宗政恪所请,还对大长公主笑道:“恪丫头不通世事,若有对郡主的不敬之处,还请大长公主莫怪罪。”
大长公主笑意微敛,淡淡道:“本宫看恪丫头最是稳重妥当,且她与南城姐妹一般相处,又何谈什么不敬之处?老妹妹,你真是多心了。”
娄恭人在心里暗笑,她早就将上次在宗政家相看宗政恪时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向大长公主禀报过。大长公主早知任氏待宗政恪只是面上情,又如何会上当?虽说裴驸马与宗政谨交好,但这位任氏的作派还真是不能入大长公主的眼。
任老太太脸皮微僵,却只能紧紧闭上嘴,不敢再言其他。她心里也有委屈,她的话没错啊,怎么就让大长公主沉了脸呢?再看一眼跟着宫女离开的宗政恪主仆,她这颗心啊真是又酸又痛。
等出了正厅,六姑娘宗政悦实在忍不住,小声嘟哝:“三姐姐不是说要照应咱们,怎么自己一个儿去见郡主?”她们初来鱼川府没多久,也需要与本府高门大户的千金们多多接近呀。
平二太太赶紧扭脸瞪一眼宗政悦,宗政愉也扯宗政悦的衣袖。宗政悦瞟一眼前头领路的绿裙宫女,撇撇嘴,不敢再说。
宗政恪此时离宗政家众人并不算远,不要说她和明心,就连徐氏也隐约听得几耳朵。她只是笑笑而已,比起城府在胸、总是口不对心的宗政愉,心直口快的宗政悦实在可爱许多。
却说任老太太被留坐说话,初时还能与大长公主等人闲话几句家常,等到后头越来越多的夫人太太领了小姐姑娘们进来贺寿,她的座位就越来越靠后了。
宗政家虽然近来名声响亮,无奈宗政谨还未曾起复,任老太太身上没有诰命,大长公主府的女官们只能将她的座位排在那些身有封诰的夫人们后头。
不过任老太太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也释然了,而且瞧着后来送上的礼物,似乎都不曾像她的孙女们那样得到大长公主的喜欢,她更是暗自得意,决定回去要将此事好好宣扬一番。
人来了又去,年轻的太太们都领着小姐姑娘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也有人瞧见了任老太太,因见她面生,便只微笑点头示意。
忙过了一阵子,正厅里坐下十几位身有封诰的老夫人,大长公主才有闲暇向众人介绍任老太太。
这阵子宗政谨确实出了些风头,这些内院贵妇们也听说了“白日判官”的赫赫威名,再加上宗政家在京里的大房二房位高权重,此时见了任老太太,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表现得非常和善。
但也不是没有人心存异样,便故意问起宗政家敬献的贺礼。任老太太就怕没人问呢,便故作谦虚实则卖弄地将宗政愉姐妹们的画作、宗政惜宗政悠姐俩的绣活给提了几嘴。
这么一来,不少打算与宗政家更加亲近亲近的老夫人立时打消了念头。她们何等人物,哪里看不出任老太太肤浅的本质?
大长公主与娄恭人对视,只在心里替宗政恪可惜。有这样一位继祖母和不宜太早成亲的批命,那孩子未来的婚姻真让人担心哪。不过大长公主心里另有成算,很快就将此事放下。
仍然是那位挑起话头的皮老夫人,一听任老太太居然避过了宗政恪的寿礼不说,便试探着问:“却不知那位大名鼎鼎的三姑娘给大长公主敬献了何等珍贵的寿礼?”
任老太太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大长公主一直摆在手边的方形捧盒瞄去,皮老夫人眼尖,于是一挑眉,笑吟吟道:“唉呀,定然是极珍贵的东西,否则殿下怎么会舍不得收起呢。”她家孙女儿送的寿礼,只得了大长公主淡淡的笑容,哼。
大长公主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及时将宗政恪的寿礼给收到内室去,此时只好笑答:“无论恪丫头送什么,本宫都喜欢的。”
却不想任老太太来了一句:“恪丫头神神秘秘自个儿备下的礼物,说是炕屏并佛经,连臣妇这个祖母都没见过呢。”
这样的继祖母,真是叫人心寒。大长公主微眯了眯眼,笑意更加浅淡了。皮老夫人虽然吃惊任老太太并不维护孙女儿,但哪里肯失去这个好机会踩一踩这位据说差点和裴四结了亲的宗政三姑娘,便笑道:“肯定是珍贵至极的好物件,不知殿下肯不肯赏脸,让咱们都欣赏欣赏啊?”
皮老夫人的夫家是肃国公府,与大长公主同为皇族。肃国公在朝中还颇有威望,大长公主不好太拂她的颜面,只能命娄恭人打开那只沉香木方捧盒。反正如她自己所说,无论宗政恪送什么,她都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