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静吃力地站起身,肩头袖箭已被喜儿拔去,上了外敷的解毒药。
她从慕容钺身后绕出来,看向萧红鸾,平静地道:“鸾长老,你杀了萧老先生与九夫人,你自己难道还有好下场?实话告诉你,萧老太君重病不起这根本就是谣言,她老人家乃先天武尊,寿高命长。若知今日之事,她岂能容你?!”
“你走吧,今日之事老夫既往不咎,也不会向老太君禀告。”萧鲲根本不信萧红鸾所说,会放过宗政恪的话。这个隔房侄女的心性,他一清二楚。他自己一把老骨头扔就扔了,但不能让外孙女儿和儿媳妇出事。
萧红鸾却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她同样不相信萧鲲所言。并且,萧老太君既然如此深藏不露,她就更加不能让萧鲲活着回去!事已至此,再无转桓余地,她缓缓提起手中银枪,真气凝于枪尖。
正要让护卫放下李懿,一起出手,萧红鸾忽听身后传出一声惨叫。她霍然回首,却见那名背着李懿的护卫脖颈错位,已经气绝。而原本昏迷不醒的李懿却缓缓站直身体,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李懿早就苏醒,还偷偷吞服了疗伤药,一直冷眼旁观事态进展。
穿过光洞从试炼之地离开时,他与宗政恪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光洞之内并没有什么可怕怪物,但有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压迫着二人。最令李懿惊恐的是,在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光之通道里,他无法进入洞天!
幸好,有惊无险,虽然受了伤,好歹还是活着逃离了试炼之地。李懿睁开眼睛便发现,此处并非当初进入寒潭的洞窟。他也不知身处何地,为何会被人背着躲避。
要紧的是,他明明记得无论压力有多大,他都没有松开宗政恪的手,为何他没有看见她?慢慢的,他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确定宗政恪暂时安全便放下这颗提起的心。
萧红鸾对萧凤凰姐弟俩一直都深有仇视之心,这种心结早在十几年之前就存在,如今又延伸到了各自后辈身上,无法化解。
从李懿得到的情报可知,萧红鸾对萧凤凰姐弟俩从来都是杀之而后快的。所以此时此刻,在荒郊野岭中,如此大好良机,她不可能放过。萧鲲与西岭王女,她是必杀的,宗政恪她也同样会下杀手。
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比较大,李懿此时的修为也不足全盛之时的一半,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暗下杀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扭断了背着自己的这名护卫的脖子。
萧红鸾又惊又怒,与另一名护卫急速后退,远离正对她勾唇一笑的李懿。“临淄王!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她阴森森地说,“若不是我……”
“本王也曾救过你一命!”李懿打断萧红鸾的话,慢吞吞地往萧鲲等人那边走去,“何况,本王用得着你来救?本王不过暂时昏厥罢了,让你多管闲事?”
萧红鸾气得半死,就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人!但此时形势比人强,她失去这名八品修为的护卫相助,再想成功杀死萧鲲等人就难了。她狠狠地盯一眼众人,低喝道:“我们走!”
话音未落,沙沙脚步声大起,还伴有熟悉的哨声。萧红鸾眼睛一亮,立刻又打消了离开的主意,好整以暇道:“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
数息后,几十名穿着萧氏护卫服的精悍武士陆续从乱石丛林中走出来,站到了萧红鸾身后。这是又一批先遣队,修为在她的那些心腹中算高的,所以才能及时赶到。
慕容钺眼巴巴地瞅过来瞅过去,却没有发现一个自己的属下,也只能叹气。这两杭萧氏的武力之盛,已经隐隐压过了皇室,这点他不是不知道。
萧红鸾冷笑着,缓缓退入这些武士之中,已经用不着她亲自动手了。一声令下,所有武士都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
萧鲲见状不妙,对身边的李懿道:“临淄王,你带了恪儿先走吧!”
李懿却无奈摇头,深知宗政恪还是颇为在意这位相处并不久的外祖父。他解释道:“我若就这样撇下您,阿恪日后得知,定会怪我。”
那位花婆婆将宗政恪交给李懿,急速道:“躲到后头去,老身来挡……”
一大波箭雨打断了她的话。她厉喝出声,腾身而起,一双大袖急速翻卷。真气狂涌,将这些长箭尽数绞碎。但第二波箭雨又劈头盖脸射过来,且萧红鸾不知是否早有什么打算,令属下携带的长箭竟然都淬有剧毒。
箭势凶猛,但凡身有修为者都奋起抵抗。喜儿站在宫静和慕容钺身前,执一对双刀,将刀舞得水泼不进,护着这二人慢慢后退。西岭王女好歹也有六品修为在身,也抽出一把青色长鞭,挡在了萧鲲身前将箭支打落。
李懿单手抱着宗政恪,腾出一只手来,觑机向离自己最近的数名箭手扔过去一颗雷火霹雳弹。只听轰然一声炸响,那五六名箭手哀嚎着被炸翻在地,但立刻又有箭手填补上位置。
萧红鸾指着李懿对身边护卫道:“去杀了他们!”她看出来了,李懿恐怕受伤不轻,否则不会借助外力迎战。
这两名八品护卫乃是至交好友,此时还活着的这人早就因方才李懿动手杀人而怀恨在心,只等萧红鸾下令。闻言,他怪叫一声,拔地而起,跃过众箭手,一柄虎头环柄刀直奔李懿兜头砍下,凌厉刀气割肤裂体。
李懿暗暗叫苦。再给他一时半刻,他就能化解药力,怎么也能将修为恢复到能够驭使剑丸的程度。这八品修为的刀客,雪亮刀光和冰冷刀气袭来,他也只能用真气咬牙硬抗了。
真气涌出,与刀气狠狠撞在一处,李懿喉中一甜,又强忍着把这口血咽回。此番真是伤上加伤,若留得命在,恢复这样的重伤起码得躺三个月。
李懿怀里的宗政恪忽然睁眼,抬眸便看见李懿青白交加、满是痛苦表情的脸。她蓦然大怒,是谁伤了他?!是谁?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