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明坐在一堆尸体中间,目眦欲裂,崩溃地抓着头发,嘴里一直低声自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景郁有点心酸,她看得很清楚,是那些人自己往刀刃上撞的。
可是,那样的场景太震撼也太恐怖,饶是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更何况是从没有杀过人的韩宇明。
刚才喝酒的时候,她听人说了一嘴,韩宇明是个富家少爷,为了逃亲才会入了军营,平时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大少爷,别说杀人,血都没怎么见过。
她上前拽住韩宇明,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给我冷静,人不是你杀的,他们自己找死,冷静一点!”
韩宇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景郁的腿,还正好是她那条伤腿。
景郁疼得直咬牙,强忍着,“站起来,离尸体远一点,这件事有蹊跷。”
她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她也该活到头了。
没过多久,余江匆匆赶来,同时赶来的还有戚崇。
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可在自己营地中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余江悲愤地指着景郁,“景将军,我营将士何处得罪了你,你罚他们就是!这些都是军中精英,保护东禹百姓,你居然就这样杀了他们!”
景郁面色平静,“人,不是我杀的。”
余江大怒,“人死在你策应军,你身为策应军将领,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景郁沉默,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余光见景郁沉默,更加的得理不饶人,“这件事我一定要禀告摄政王,军营之中公然斗殴,还出了人命,你不配当策应军的将军!”
景郁仍旧沉默。
这时,刁波突然壮着胆子开口:“是他们自己往刀上撞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戚崇眉心一皱,“你说什么?”
“刚才我们一群人在喝酒,他们突然拿着银枪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打人。韩宇明抢了武器,但是还没做什么,他们自己就跟中了邪一样,排着队地往刀刃上撞,跟我们没关系!”
其他人也道:“对,跟我们没关系,他们自己找死。”
余江冷笑,“你是说我军中的士兵主动冲到你们营帐,主动送死。理由呢?!他们疯了吗!”
刁波小声嘀咕,“没准是呢。”
余江怒不可遏,把火气撒在景郁身上,“这就是景将军带的兵,余某真是见识了,长大见识了!”
景郁冷眸微掀,“他们说的不错,这十个人就是突然闯进来,然后排着队往刀刃上撞。至于理由,只怕……是陷害。”
她挑眉看余江,“余将军觉得呢?”
“哼!人都死了,当然全凭你说。陷害你,他们为何要陷害于你?你是将军,他们是兵,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你?啊?”
余江嗓门极大,整个人像只狂躁的猛兽,方方的国字脸此刻因为咬牙,腮边突出来一点,看起来凶相尽显。
“余将军也说了,他们是兵。兵从将,是自古以来地规矩。”景郁意味深长。
戚崇一下子明白过来,皱眉看向余江。
余江暴跳如雷,“你放屁!你说我想陷害你?呵……真是笑话,本将军与你素不相识,从无瓜葛,陷害你做什么?莫不是景将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我这几个兵撞见,故意杀人灭口!”
景郁:“我有什么见不得的事?”
余江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景将军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不男不女,不堪入目。”
余江的眼神在景郁和韩宇明身上扫过,很明显是在指景郁跟韩宇明之间有某种说不得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