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打量着钟保,眼神微眯。

这就是南陨城的谋算吗?

当初,余江故意陷害,南陨城故意偏袒,她受尽了委屈,也怒到了极点。

但她信南陨城,所以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让钟逸闻认为她和南陨城已经翻脸,这样她在文臣那里可以不被针对。

可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南陨城的谋算还要更深远。

她不仅仅不会被钟逸闻为首的文臣针对,还会被他们信任。

有七王爷的身份在,被信任就意味着,钟逸闻的人遇到事情会有求于她。

比如钟保。

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套取情报,还能得到钟逸闻更多的信任。

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助南陨城,给钟逸闻致命一击。

她是南陨城置于棋盘上最凶的杀器。

景郁心想,幸好南陨城现在不再谋算她,不然她还真是难以招架。

这男人的深谋远虑,太过可怕。

南陨城大概也早就料到这一步,所以在她来之前问过她,是否还要入那深水一般的朝堂。

若不愿,她就不便再见钟保。

景郁只回了他一句,“闲着也是闲着。”

曾经她只知道要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所以在刚来到这里时,她不在乎被害,不在乎任何,反正左右不过是再死一次。

但是现在,她似乎在这里有了些羁绊。

南陨城虽然老谋深算,不过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的算计,她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一肩担不尽万古愁,说好替他分几两的,也不在乎再多几两。

景郁缓缓在钟保跟前蹲下,道:“本王可以帮你。”

钟保很激动,“七王爷可以放了我?”

景郁邪魅一笑,“当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可是摄政王的赤羽卫向来不好对付,七王爷如何能躲过他们的监视?”

景郁笑笑,“这你放心,既然本王来了,就是已经做足了准备。不过本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得老实回答。”

钟保犹豫着道:“七王爷想问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本王被摄政王挟持南下,心里对他是恨之入骨,听说何昌平手下五万私军的真正指挥是你,不知是真是假?”

钟保脸上露出自豪,“自然是真,小人受钟丞相之命入西南多时,何昌平的私兵早就效忠于了钟丞相。他还以为自己手握重兵沾沾自喜,一心想着自己的兵,生怕饿到他们,囤粮数万。”

“你们杀难民,是为何?”

“何昌平把朝廷赈灾粮给扣下了,难民们没吃的,饿死一大片。但是过段时日何昌平就要升任,为了保证他能顺利升到吏部去任职,西南水患一事必须要完美解决,而死人是最让人放心的。”

钟保说起杀难民时,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他们要杀的不过是一群蚂蚁。

死就死了,根本不重要。

景郁压下心底的杀意,又问:“那你们可知道摄政王也在西亭镇,你们居然想杀他?胆子这么大。”

提起南陨城,钟保得意的气焰灭了几分,“不瞒七王爷,此事是何昌平自作主张。那摄政王是何等人物,十四岁就能在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怎么可能被他一个小小知府给杀了。”

他苦笑道:“小人没有钟丞相的命令,也不好直接违背何昌平,只想着杀了难民就是。没想到西南驻军出现,还丧心病狂地一寸寸翻山追杀。若不是这样,小人定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