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闻一开始笑而不语,听到这么多人担忧,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诸位不必忧虑,七王爷向来不爱惹事。你我等只需如实说明情况,今日的风头便是七王爷的。除非七王爷疯了,一定要与摄政王争个高低。”

其他官员打着哈哈,“钟丞相真会开玩笑,七王爷怎会疯,又怎会主动招惹摄政王?”

钟逸闻点头,“正是如此。”

众官寒暄过后,坐到自己的位置,等待接风宴的开始。

景熠的位置在最上方,但他只露了个脸就离开了。

下方不远处是南陨城的位子,宽敞得能坐下三个南陨城的紫檀木椅,造型庄重,雕饰精巧,坐于其上,凭添威严之感。

再往下是九数台阶,台阶之下才是官员齐聚之处,从靠近南陨城的位置到门口,按官阶排列。

而景郁的位置,在百官之前,却在南陨城之下。

景郁第一次感觉到她跟南陨城之间严格的阶级之分。

南陨城一直就是这么高高在上,他俯瞰着这些满怀算计地人,然后静饮一杯酒,陪他们演戏。

众官皆叩拜南陨城,“参见摄政王。”

整个迎晖殿,唯独景郁立于其下,眯眼仰头看南陨城。

南陨城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局面,淡淡道:“起来吧。”

忽而注意到景郁不满的眼神,他不由得挑眉。

下一瞬,在百官的注视中,景郁拖着自己的椅子,一步步踩上那九数台阶。

最后把椅子往南陨城旁边一放,声响巨大,说话也霸道得不行,“本王要坐这。”

南陨城不由得莞尔,“不如七王爷坐本王这里?”

景郁扬起下巴,“好啊。”

两人对话随意,一个的的确确是在问意见,一个也是诚恳地回答。

可这架势落在百官眼中,那就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架势。

钟逸闻没想到景郁真的疯了,居然主动挑衅南陨城。

位置一向是地位的象征,若是与摄政王平起平坐,定是要惹南陨城不满的啊!

生怕南陨城会发怒,他急忙道:“七王爷年少无知,摄政王切勿与他一般见识。”

他急切地冲景郁使眼色,“七王爷,快下来。”

景郁岂会听他的话,不耐烦道:“本王说了,坐这里!”

她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与南陨城共用一张桌子,还不客气地把一盘肉端到自己面前。

钟逸闻都快吓得心跳停止了,昨晚还在想如今七王爷胆子大了倒是方便他行事。

可是,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竟当着百官的面跟摄政王对着干。

大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人人都在等着摄政王训斥七王爷。

可等了半天,没等来训斥。

却眼睁睁地看着,摄政王把自己的碗筷放到了七王爷面前。

神色冷漠,动作却极近温柔。

一众大臣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正在这时,外面有宦官尖声报,“北雪国国师,雪主大人到!”

雪冥要来的消息没有提前说,乍一听他的名字,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只见一白衣少年,脸颊处有一酒窝,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极尽嚣张。

“这也不是北雪雪主啊?”

众人疑惑之际,雪冥慢悠悠地走进来,冰冷地视线一一扫过面露怀疑,打算撵牧野出去的官员。

“本尊路过东禹,便来做客。”

钟逸闻作为百官之首,上前迎道:“雪主大驾,是我东禹幸事。老夫立刻让人再加一桌。”

“不必了。”

下午时,景郁就已经吩咐宫人加了雪冥的位置,只不过如今被牧野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