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啧了一声,“不瞒你说,一天前,刚打了场六十万大军的仗。”
如今看二十万大军,还觉得有点少。
她拿话刺雪冥,“雪主,你这北雪兵也太少了,二十万哪里够。我这身价,如今都得六十万大军往上了。”
没有六十万,她都不乐意出场。
雪冥一看景郁,就知她定是偷偷摸摸接近国主,进而威胁了他。
可她只林风一个帮手在侧,若是被人从后突袭……
正想办法之际,一群黑衣人忽然靠近,身手矫健,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清走了景郁身后虎视眈眈着试图突袭的几名护卫。
其他北雪军也一直盯着,但景郁手上抓住北雪国主的性命,又无人下令。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赤羽卫将景郁和北雪国主围住,面朝外护卫。
赤月跪地拱手,“赤羽卫四统领之一赤月,拜见七王爷。”
景郁点头,“听说了,起来吧。”
南陨城跟她说过赤月。
身手在赤渊之上,如今应是赤羽卫武功最厉害的了。
常年守在北雪,主要是盯雪冥。
雪冥一路回北雪,亦是她暗中跟随相护。
牧野斜眼瞥雪冥,“我景兄才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你少操心。”
雪冥看他,“国主为匪,若惹急了,鱼死网破。二十万大军,如何敌得过?”
他叹息,语气带上坦诚,“本尊独行一生,得一知己已足矣,更何况,如今不止一人。带七王爷走,本尊不会死,你的命还需我……”
牧野好不容易因为雪冥的伤而缓和的脸色,再次冷硬起来。
“需你什么?!你什么啊?!要你当容器装虫子吗?!你疯了吗!你有寒毒啊,你不疼啊!真他娘的疯子,老子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闭嘴!”
雪冥皱眉,忽而握住牧野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把脉。
“脉象平稳,为何如此暴躁?可有哪里不适?”
牧野大怒,“老子心口疼!想杀人!”
明明发着怒,可奈何个子不够,仰头看人,气势总是矮人一截。
这怒气,怎么看,都是在任性。
或者说,在雪冥眼里,怎么看,都是少年脾性。
于是,他开始作死,“既是如此,杀了本尊,带七王爷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国主不管威胁,你们就走不了……”
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传来疼痛。
牧野突然咬住他的手腕,咬得极狠,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他都不松口。
从东禹到北雪,这一路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手腕处开始滴血,雪冥皱着眉,忽而察觉有异样的触感在手腕上。
仔细一看,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鲜红血液中,将血冲刷出一条沟,露出白净的肌肤。
眼泪愈发的止不住,嘴上的力度反而松了。
雪冥眉心皱起,不觉疼痛,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牧野脑袋,“可是本尊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
牧野狠狠一抹眼泪,扭过头,板着脸,“不用你管。”
过了会,他又忍不住去摸雪冥的白发。
他曾摸过他的黑发,如今全部变白了。
“大雪球,我不会原谅你的。”他低着头看着掌心的白发,咬牙切齿。
雪冥闻言轻笑,“活着便好。”
他忽然出手,趁着牧野不注意,用最后的力气,将他送到景郁身边。
“走!”
牧野惊怒不定,嘴唇哆嗦着,看着雪冥重新将箭矢对准脖子,疯了一样冲向他。
雪冥神情平静,非是他一定要寻死,只是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已然痛了,就到此为止。
日后,不必念,也不必想。
少年人生还未过半,时间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