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师父只一个请求。若见此信,留芯儿一命。她虽屠戮流月,犯下大错,可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是她母亲没有教好她,也是我没有教好她。
为师愿身死谢罪,以赎流月万千百姓之怨。唯一所愿,保芯儿一命,让她做你的小妾也好,护她安稳一声,为师愿跪求。
无乾子,绝笔。”
整封信语序混乱,字迹凌乱,看得出来,无乾子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对南陨城,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最终还是抵不过曾经的柔情。
为了舒芯,他的原则、他的为师之道,全部都丢到了一边。
只因舒芯的母亲,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且爱而不得。
那信,写得自己身不由己,无奈之举。
可景郁却觉得,都是托词借口。
南陨城这师父,就是在欺负他会念及师恩,分明就是欺负人!
雪冥扫了眼信上的内容,与景郁一样反应,“装腔作势,假仁假义,挟恩图报,不知廉耻。”
牧野张了张嘴,望了雪冥一眼,说了句,“就是。”
景郁也没心思管舒芯,拉了拉南陨城,道:“你不欠他什么。”
在她看来,能得南陨城这样的天才当徒弟,是无乾子的幸运。
南陨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答应师父护舒芯直到云灵复国,已然报了师恩。”
他拜师无乾子,只因他所研究的阵法出众,而行军打仗,得阵法相助,堪称如虎添翼。
因而,他才拜师。
他南家唯剩他一人,景郁父皇母后皆亡,都不曾有长辈主礼。
因而,他才想到了请师父出山。
现下,倒是最后一分情谊,也没了。
“对不起,小七。”南陨城忽然出声道,“师父身死,日后你我若成婚,便无高堂主礼,只怕要委屈了你。”
景郁:“???”
什么玩意?
她搁这安慰南陨城呢,这人脑子里怎么在想成婚的事?
她想了想,顺着南陨城的话说:“我有小姨呢。”
南陨城眼睛一亮,“你是答应要嫁与我了?”
景郁:“???”
什么东西?!
她怎么有点跟不上南陨城的思路了。
一旁,牧野嚷嚷开,“怎么就我景兄嫁给你啊?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你不能嫁给我景兄?!而且!小姨说了,她在山里待久了,不适应外面的生活,没事不要找她,她主不了礼。”
牧野用手肘怼了怼雪冥,雪冥便道:“本尊可主礼。”
他看向南陨城,似笑非笑地,“这个家,总要有个高堂。”
南陨城黑着脸,“雪主这记仇的性子,倒是愈发厉害。”
雪冥神神在在地拢了拢袖子,“多谢夸奖。”
牧野正拉着景郁劝,“景兄,你不能屈服啊!你不能嫁给南陨城,让他嫁给你!我出聘礼!”
景郁太阳穴突突地疼,这都扯到哪去了?
她抖了抖信纸,“尊重一下这将近三页的遗书好吗?”
雪冥:“废话连篇。”
牧野:“酸掉牙。”
南陨城接过信,内力震碎,纸屑飞扬,“这信,本王不曾看见。”
没看见信,信上的请求,也就不知道。
牧野啧啧两声,“论不要脸,还是你强。”
雪冥点头附和。
南陨城懒得理他们,拉着景郁出了小木屋,“做你想做的事,舒芯屠戮百姓,死一千次都不够,谁求情都没用。”
景郁心里舒服了,“我也是这样认为。”
舒芯,万死难赎其罪。
只是,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雪冥给舒芯用的哑药,药效已经过了。
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之前在东禹皇宫的光鲜亮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又脏又臭,身上被划了无数道伤口,鲜血汩汩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