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浸在后悔懊恼和狂喜兴奋中,像是一层火和一层冰,来来回回地洗刷着他。

好半天,他才轻轻出声,“阿熠?”

没反应。

景晏理了理衣服,还有因为紧张而汗湿的领口,得寸进尺地捏了捏景熠的腰肌,“阿熠?”

景熠蹙了蹙眉,像是刚刚才醒,又像是酒醉头疼,声音软软懒懒地,“阿晏?我困了。”

还真是喝多了,声音哑得不行,得喝点水。

景晏买了碗水给景熠喝下去,才带着他回皇宫。

这人酒量奇差,最后还是景晏把人抱回去的。

第二天,还是景晏上的朝。

总之,景熠一个人在他的龙床上,睡了一晚上加一整个早朝。

一直到景晏批完了奏折,带着吃的喝的进来,他才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阿晏,你来了。”

景熠搓了把脸,鬼知道他脑海里回忆了多少遍昨晚的事。

他确信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阿晏亲了他,而且是偷亲。

可是他昨晚第一反应装死。今天再秋后算账,怎么都不占理。

他想了一早上,也没想清楚,这个事该怎么办,再看到景晏的时候,他从脸红到耳朵,不用看都知道,因为那一片都是发热状态。

他用被子捂住脸,假装没睡醒,“我还困,我再睡会。”

景晏轻声哄他,“吃点东西再睡,不愿动就躺着闭眼,张嘴就是,我喂你。”

景熠觉得下回得让御坊的人做一床露一个洞的被子,这样他就可以挡住脸,只露嘴。

他慢慢地拉开被子,一脸不爽,“都立春了,这暖炉还烧这么旺,热死我了。”

景晏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烫?可是病了?我去找太医。”

“别!”景熠拉住他的手,一对上景晏的视线就立刻移开,“别……别找,不是病了。”

景晏皱着眉,总觉得今日阿熠很奇怪。

景熠知道自己得解释一下,想了会,冒出一句,“就是没习惯,习惯就好了吧。”

景晏:“……习惯……什么?”

景熠头都大了,还能习惯什么!

阿晏要亲,他还能跑吗?!

阿晏怎么这么笨啊!

景熠内心的咆哮只有他自己听到,景晏一心担心他的身体。

昨夜景熠出了一身汗,又去河边坐着吹冷风,他昨晚就在担心他会染风寒。

没想到真病了。

“好,不要太医就不要太医,先喝点水。”

景熠乖乖地就着景晏的手喝了口水,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景晏的手指。

骨节分明,握着茶杯的边缘。

他第一次发现,阿晏的手这么好看。

“还难受吗?再睡会?”景晏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景熠喉结动了动,认了自己这病,点头,“难受。阿晏,你陪我一会。”

景晏想了想,在床边坐下,“好,我陪着,你睡会。”

景熠半张脸都掩在被子里,睫毛轻颤,看着撑在他肩头旁边的手指。

昨晚,就是这只手,握着他的腰,一寸寸用力,还轻揉。

景熠轻咳一声,出声道:“阿晏,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什么?”景晏没反应过来。

景熠脸埋得更深,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半垂着,“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景晏垂眸看着从脸到耳朵都红成一片的人,虽不解也认真答了,“有,阿熠。”

他顿了顿,道:“别问我是谁好吗?”

景熠下一句“是我吗”直接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卡得他咳了好一阵,脸咳得通红。

咳完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病他怕是得多装几天了。

有些人,在身边陪伴久了,反而会被自己忽视,当成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