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将南陨城染血的外衣铺在地上,让他趴伏着,后背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长长的伤口从肩胛下直到后腰,白森森地骨头浸泡在血水中。
饶是景郁见惯了伤口,也觉得头皮发麻。
她走近墓室中央的棺椁,空气不流通也有一个好处,棺材里的尸体绝对不可能尸变。
“好汉见谅,我们只是路过,为了救人才打扰亡灵,见谅见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在地狱……啊呸,在天堂一定会节节高升,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念叨完了,景郁以匕首刺近棺盖缝中,掌上用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棺材一动不动。
“救人呢,好汉给点面子吧。”
边说着,再次蓄力推动,仍旧一动不动。
景郁火了,心头来气,“好话说尽了你都不给面子,别怪本小姐也不给你面子!”
她朝后退,一直退到墙边,然后猛地拔足狂奔,在离棺材半米的距离突地跃起,一脚踹在棺材盖上。
这一脚用了十分力,棺盖终于挪动了一分,
景郁脸上一喜,能打开就行。反复几次,棺盖终于被景郁踹翻在地,扬起一大片灰尘。
景郁等灰尘落地,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棺材里面,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干尸,脚边堆着许多的陪葬品,金的,银的,甚至还有字画书籍,只是书页早就残破不堪。
景郁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千万别诈尸啊!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景郁伸手去拿银簪时,手还是忍不住发抖,余光一直瞄着那具干尸,就怕他突然坐起来,伸手掐她的脖子。
景郁咽了咽口水,抓住银簪一角立刻缩手,银簪后面带了一块令牌样的东西,从一堆陪葬品中翻出来,带起一阵金银碰撞的划拉声,把景郁吓得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
等了好一会,棺材里没有任何动静,她慢慢回到南陨城身边,看一眼银簪又看一眼棺材,生怕起什么变数。
突然,她疑惑地蹙眉,“这令牌上怎么是个南字?”
南陨城?南家?
应该不会,南陨城不会连自家的墓室都没来过。
她把令牌重新放回去,双手合十念叨:“得罪得罪。”
银簪前头尖细,后头渐渐变粗,尾部坠着蝴蝶装饰,还挺漂亮。
不过下一秒,银簪就被景郁劈成两半,只留下前头半指长的一截,在匕首背上磨了又磨。
“比针是粗了点,不过条件有限,你忍一忍吧。”她对南陨城说。
只不过南陨城在深度昏迷中,根本听不见。
景郁扯下里衣的布料,拆成一根根细线,又捻成一股,绑在银簪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条件最恶劣的缝针,能不能撑住就看南陨城命硬不硬了。
南陨城后背的豁口如今得有两指宽,刚才他一定是拼了全部内力,景郁目光专注,甚至背对着棺材,将所有光亮都对着南陨城的伤口。
银簪入肉,南陨城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景郁停住,等他安稳了,手速飞快将线穿入,大概是麻木了,南陨城没有再动。
汗水挡住了视线,景郁用衣袖匆匆一抹,眼睛一眨不眨。
针不算针,线没有消毒,豁口太大缝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景郁心底生出了丝丝绝望,手上却仍旧没有放弃。
“好歹也是风风雨雨过来的,南陨城你给我挺住,只要留着一口气出去,我总能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