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没有担心过谁,也从未有这般浓重担忧的情绪。
此刻这种情绪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烦躁得如同困兽,找不到出口。
离墨一步步跟在身后,有些犹豫地回头去看那出口。
“七王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景郁一言不发,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冷静。
她要找到南陨城,只能从她自己的方向开始找。
阵法讲究平衡,她往中心走,南陨城那边……
不行,除非她能跟南陨城沟通,否则很容易越走,距离越远。
景郁在原地站了半晌,忽然握着匕首,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划,鲜血汩汩而出。
离墨吓了一跳,“七王爷这是作甚?”
景郁面无表情地将血滴在那会发光的植物上,整个人如同麻木了一般,不知道疼不知道累。
以光点为路,光点消失的地方必有阵法,触阵破阵。
她就不信,把里面的阵法全破了,她还找不到南陨城!
不就是一堆复杂的机关变换加障眼法么?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今天她全给破了,这路就是普通的路,她迟早能找到南陨城。
离墨眼睁睁看着景郁飞蛾扑火一般,触发了一个个阵法,又蛮横地一个个破掉。
破掉之后一刻不歇,以血开路。
刚才手指头一点点血都舍不得的人,此刻仿佛那血不是自己的一样。
伤口不出血了就又给自己一刀,毫不犹豫,眉头都没皱一下。
离墨看到景郁的脸色越来越白,便是景郁凶他,他也要劝一句,“七王爷,你何苦如此?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见景郁不理他,他索性站到景郁面前,“你该歇一歇。”
景郁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情绪的表达,黑眸转动,落在离墨脸上,红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滚开!”
离墨不动,她一瞬间神情凶狠,匕首划破离墨的手臂,随后一脚踹开他。
“再有一次,我保证让你死得干净利落。”
离墨捂着伤口,不敢置信地盯着景郁的背影。
到底因何一个人变化会这么大?
景郁昂着下巴,机械地触阵破阵,放血滴血行走。
像是回到了那片热带雨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出去,谁拦谁死。
而现在,她的脑子里同样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找到南陨城,谁拦谁死。
有一条明确的直路,景郁很快到达了阵中心,阵中心已经没有了阵中阵。
但是南陨城的位置,她仍旧不知道。
景郁扶着树干站稳,这具身体最近养得还不错,不过她不能再失血了。
否则没力气破阵,得不偿失。
利落的用匕首在衣摆处割下一条布,顺着伤口紧紧缠住,低头用牙和右手在掌心系上死结。
离墨见状,想来帮忙,被景郁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离墨缩了缩脖子,回头看过去,这一路顺着那发光的植物走,身后已然是普通的树林,透着光亮可以看到先前的出口。
明明只有百步左右的路程,因为迷阵他们像是走了几公里一般。
而那些光亮,都是景郁的血。
景郁靠着树干休息,两手抱胸,匕首贴于臂膀,眉心锁着。休息时都不曾安稳。
忽然,离墨看到景郁脚边的白布,是方才那蛇带来的布条。
好像是从看到布条开始,七王爷就开始大骂南陨城,然后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离墨轻手轻脚地捡起布条,看清了上面的字,脸色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