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陨城唇边绽开笑意,抬眸看着她,“七王爷在怕什么?”
景郁没好气,“怕你发疯。不是说你受伤的时候不许人接近吗,万一我给你上药的时候,你给我一爪子,那我可扛不住。”
“七王爷若不放心,可以将本王手脚捆住,如此便可安心。”南陨城给她提建议。
景郁眸子一亮,“好想法。”
她在南陨城房间里翻出几件衣服当绳子,把他的手脚分别绑在床的四角。
景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拍手。
这下可以安心上药了。
她不是没见过身上伤重的人,在上药的时候疼到发疯的样子。
南陨城发疯她可治不住,这样保险一点。
不过……
景郁一下犯了难,这下南陨城不能自己脱衣服。
就得她帮忙脱啊。
这……场景怎么莫名有点怪异?
一个大男人手脚被捆住,呈大字型在床中央,非但不慌,反而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景郁皱眉,“南陨城,你被绑成这样,还笑得这么开心,你手底下人知道吗?”
南陨城回答的认真:“应是不知。”
他正了正色,解释:“伤口太疼。”
景郁一下想起来,对,有时候人痛到一定程度,会不由自主地想笑。
这是身体本能。
她不再犹豫,三两下扒开南陨城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腹肌,上面两道伤口,肉都翻了出来。
景郁皱着眉,止血上药,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准备给肩膀处的伤口上药时,才发现伤口跟衣服已经粘到了一起。
景郁板着脸,南陨城一直云淡风轻地样子,她甚至觉得刚才南陨城是故意折磨她,才会说自己没力气,让她扶着回来。
可是现在一看,这人分明一直在强撑。
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有的还在流血,有的与衣服粘到一起,血肉模糊。
这么重的伤,换个人早晕过去了。
景郁咬着牙,一点点擦拭跟衣服粘到一起的伤口,生怕弄疼南陨城。
她心里有气,忍不住发脾气,“南陨城,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问你的伤,你跟我说无碍。这特么叫无碍?死了才叫有碍是吧?”
衣服剥落,她立刻细细止血,撒上药粉后用纱布包扎。
南陨城从头到尾笑意不减,即便是被景郁骂时,视线也一刻不离她。
“小七,你可知为何本王以往受伤时不许人接近?”
“怕有人害你呗。”景郁面无表情地继续下一处伤口。
南陨城轻轻摇头,“非也。本王即便伤重也有自保之力,但那些能够近身替本王医治的大夫,却会受人威胁,妻儿老小不得安宁,逼迫他们在伤药上动手脚。”
景郁手微顿,“所以,你是不想他们被人威胁,所以放言受伤时不许人接近,不许人医治。”
“正是。”
“那你受伤了怎么办?”景郁问。
“自己动手。”
“后背呢?”
南陨城抿着唇,沉默半晌,道:“自行痊愈。”
景郁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咽了咽口水,闷声道:“以后找我,没人敢威胁我。”
末了,她又道:“要给诊费的。”
南陨城轻笑,声音坚定,“好。”
景郁看了南陨城一眼,心情复杂。
这人权势滔天,暗桩遍布九州,曾是令人闻风丧胆地战场杀神。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军营主帐,这人脱去盔甲,露出满身伤痕,咬牙忍痛给自己上药。
后背的伤口可能更深,但是他只能对着铜镜粗暴止血包扎,等其自行痊愈。
出了营帐,仍旧是云淡风轻,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