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习惯了,牧野忙过去挨着他坐好,笑嘻嘻地,“日后小爷该收你些费用,何处去寻小爷这么好用的暖炉?”
雪冥面无表情,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不要便扔了。”
牧野一下握紧雪主令,“金子做的,扔了可惜了吧,我景兄肯定会心疼的。”
雪冥周身像是被寒霜坠着,气息发沉。
“恨吗?”他突然问道。
牧野正在盯着雪主令右下角的两个小字看,闻言愣了一下,“恨什么?”
雪冥扭头看他,“儿时的痛,今时的伤。”
牧野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处的酒窝,笑起来,“不恨。”
他道:“曾经我以为南陨城是杀父仇人,再难熬也咬着牙活下去,要替父亲报仇,那时是恨的,可南陨城根本就不是仇人,这恨如今看来是支撑着儿时的我活下来的动力,如若不然,我便死了。
后来遇到景兄,你可知我景兄,他聪明得很,早知我是故意接近他,可是在藏花阁时仍旧是护着我。”
牧野看向东营方向,“自小我于百炼宫,后来成立梦欲楼,那是第一次,有人挡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别人不善的眼神。”
“不善的眼神?”雪冥拿酒的手顿了一顿。
牧野笑道:“你可知这世间肮脏之事诸多?小爷在藏花阁见多了男人看藏花阁姐姐们的眼神,后来那些眼神时而会落于小爷身上。”
“是谁?”
“什么?”
“那般看你的人,是何人?”
牧野哼了一声,“小爷早已一镖结果了他,当街!”
雪冥这才继续喝酒,眉目沉冷,“嗯。”
牧野这时终于看清,那雪主令右下角的两个字,是雪冥。
他笑了笑,说道:“我很幸运,遇到景兄,而后,又遇到你。大雪球,你真不要小爷我陪你回北雪?”
雪冥不说话,牧野又自顾自地说道:“若说景兄于我如亲兄长,你便是小爷我……”
说到一半,牧野惆怅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很重要。”
雪冥转过头看他一眼,眸底情绪复杂。
牧野两腿叉开,靠在雪冥软软地狐裘上,“我景兄说你差点杀了他,可你从未伤过我。北雪雪主之名,小爷也是听说过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比之南陨城更甚。”
牧野嘻嘻地笑,谁能想得到这样的雪主,此刻给他当肉垫呢。
雪冥一动不动,眼神仍旧冰冷,却是恍惚了一瞬,而后道:“本尊并未对你特别,少自作多情。”
牧野嗤了一声,早就习惯雪冥这心口不一地性子,“大雪球,你为何不告诉小爷你的身世?”
“本尊无根之人,无牵无挂无人念。”
一听这话,牧野瞬间坐了起来,怒道:“怎么?小爷不是人?我景兄不是人?南陨城……他确实不是人。可我和我景兄是,你这话分明是在骂人!”
雪冥扫他一眼,“少学你景兄那强词夺理地性子。”
牧野嘿嘿一笑,“你便让我随你去北雪呗。”
雪冥不答话,沉默了许久,他将喝光的酒坛子随手一扔,手背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
“你可知北雪史实?”他问。
牧野猛点头,“前几日查了一些,听说以前北雪还要更北一些,那才是终年寒冷,好像后来太冷了,就往南边搬了一点,便是如今的北雪王都之处。”
雪冥:“那是九州事录记载,真正的北雪国早已埋于雪山。如今的北雪皇帝,本是盘桓于北雪附近的山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鸠占鹊巢。”
牧野很惊讶,“那为何你还帮他?”
雪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山匪渴望帝王之位,以为那万人之上可呼风唤雨。可那方位置,重重禁锢,不得自由。既为帝,便不得做山匪之事,掠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