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仍旧是皇室中人,与东营立场不同。
景郁在他们心中是救命恩人,是绝望下的曙光,却若要取代南陨城,更改东营所属。
他们是怨也怨不得,恨也无处恨。
若是以前,他们可以痛恨景郁,可现在,如何恨得了?
一众将士纷纷低头,心情复杂激愤,难以平静。
“七王爷。”钟逸闻喊了一声。
目光集中之处,景郁仍旧是一副慵懒犯困的样子,“本王不干!”
钟逸闻眉心皱起,“七王爷,方才可是没有听微臣与摄政王说话?微臣可再复述一遍,只要七王爷点头,这东营军权便是您的,七王爷?慎言啊。”
最后一句话里的威胁几乎不加掩饰。
南陨城沉沉地目光落在钟逸闻身上,眼底闪过杀意。
景郁却是不以为意,早就怒气横生,一拍扶手,“不干!干不了!”
她看向莫锋和一众将士,“都看着本王干什么?长了张嘴除了吃饭不会说话是吗?勾结西榆,就西榆那破地方,他配吗?配让你们勾结吗?嗯?”
莫锋抹了抹眼睛,声音哽咽却坚定,“西榆虽强,可我东营从未懈怠训练。若取西榆,一月足矣。”
景郁看都不看钟逸闻,怒气没处撒,一脚踹开莫锋旁边的守兵,“滚开!”
她冷眼扫过一众伤兵,“你们有没有勾结西榆,本王心里清楚得很。我知道你们觉得那几十个百姓之死是因为你们没有护送到底,可这世间的事,意外丛生,就算你们护送,他们回到家中,该死依旧会死。”
钟逸闻铁了心要跟南陨城过招,就算路上不方便刺杀,也一定会在杀了人之后抛尸东营外,再行诬陷。
景郁的话说到了一众将士的心坎上,八尺男儿,伤痛不惧,委屈诬陷不惧,却在有人理解时红了眼睛。
一个个殷切地望着景郁,只听她道:“你们为民披荆斩棘,也该有人替你们拂去风雪。”
她知南陨城要护她,不想让她得罪钟逸闻。
所以封了所有人的口,没让钟逸闻知道,她也去了西榆国。
可,都护她。
谁来护这一腔腔报国热忱?
南陨城要控全局,他自私不得。
这种任性的事,她来做最好,钟逸闻对付她总没有对付东营将士这么简单。
杀几个人,摆这么大架势,说几句诬陷的话,就想抹掉一群人的付出。
未免太不公平。
景郁转过身,身后是莫锋等将士,身影修长,仍旧是红衣飒飒,却宛若神邸临世。
护着这乱世中最后的清明。
“钟丞相,吴大人,还有在场的诸位在朝堂指点江山的官员们。本王想问你们,你们这般对待以血肉之躯护着东禹江山的将士,有朝一日若敌国来袭,是你们举刀上战场杀敌吗?”
钟逸闻察觉不对,“七王爷这是何意?”
景郁勾唇一笑,语气从柔和至冰冷,“本王的意思是……你们这帮只知道站在舒服的仁德殿里指指点点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排除异己,升官发财。”
景郁一张嘴就没停下来,“你们还能在这里叽叽歪歪,是因为东禹安稳。西榆国内乱,皇宫被占,官员被屠,东禹如若有一天也遭此难,你们是打算长篇大论,用口水淹死敌人吗?
你们脑子里装的是屎不重要,不要熏到别人。每年科举有才之士,一腔报国之志还没施展,就被你们拉帮结派,各自拉拢,最后变成只知敛财护官的狗东西,你们有什么用?当东禹门面不如去请藏花阁的姑娘!还比你们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