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手?”
牧野犹豫了下,仰头看雪冥,“你真想知道啊?”
雪冥半蹲下身,仍旧是俯视牧野,眼底情绪不明,“什么后手?”
牧野把草一扔,四仰八叉地随意往地上一躺,翘起二郎腿晃啊晃。
“小爷打小就知道这蛊王是什么作用,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那老头子要害的人是景兄的母亲,可是小爷也不愿意替他害人。他的仇人又不是我的仇人,没有缘由地害人,小爷心里不安哪。”
牧野手背盖在眼睛上挡住太阳,“所以小爷就想了个招,百炼宫的人都说我是天才,小爷我也是这样认为,天赋异禀啊。
我趁着蛊王厮杀后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给我喂虫子,我自己往身体里养了只虫子。反正过程挺复杂地,总之,那虫子的作用,就是在蛊王苏醒的时候,追着它杀。这样蛊王就害不到人啦。
而在那之前,它们都会沉睡。”
“对了,如果蛊王提前苏醒,我送景兄的那只短笛,吹响便可唤醒我养的那只虫子,一样可以防止蛊王杀人。”牧野的腿晃啊晃,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最爱听谢思讲故事,虽然漏洞百出,却让人觉得有无限可能。
那些故事里的人,只要编故事的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他觉得,挺好的。
“还有一个事,大雪球,我也不知道蛊王苏醒是个什么感觉,可能我会失去意识。你别忘了提醒我景兄吹短笛啊,我没告诉他这个事。”
等了许久,牧野也没等来雪冥的回答,山上的风静悄悄地,好像无比沉重,连草都吹不动。
牧野把手从眼睛上拿开,见雪冥正沉沉看着他,“本尊虽不懂炼虫之术,却知饲养蛊王,只需抗住厮杀。而饲养听话的虫子,却要反反复复训练唤醒,过程比蛊虫厮杀痛苦千倍。”
牧野嘴角勉强动了动,“其实还行,就是有点痛。”
他只是不愿意成为一个杀人工具,而且现在也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
不然他景兄就真有危险了。
雪冥缓缓起身,背对着牧野,狐裘遮挡之下的手背青筋暴起。
“离你的生辰还有几月……”雪冥动了动嘴唇,停顿许久,出声道:“不必担心。”
牧野笑了笑,“我不担心,我七岁时就知道我十七岁要死,早就不担心了。就是有点舍不得景兄,还有你,还有南陨城也有一点。还有阿姐和紫影,她们都是女子,若被欺负该如何是好。”
“舍不得便活着,七王爷入银山便是为你体内蛊虫,她早知此事。”
“什么?”牧野一下坐起来,“景兄他早就知道?那他怎么还跟我待在一起啊?他……不怕吗?”
“怕死焉能孤身直面万人之军,平日里蠢便罢,何以自己的事也能蠢笨至此。知自己蠢便该求教,本尊日日在你身边,你当真是忍得住,一句不说!”
雪冥终是动了怒。
无欲无求,无恨无爱地人,终是一点点被七情六欲所染,压不住逃不过。
牧野不满地嘀咕,“没用啊,说了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想死,小爷老早就开始想办法了,没用的。就算那老头子也没办法。”
所以他根本不想费时间去杀黑虫,不如开开心心地活过最后的时光。
雪冥转过身,垂眸看着牧野微红的眼角,怒意散去。
“有本尊在,你死不了。”
牧野撇撇嘴,“你自己寒毒还未清呢,顾好自己吧。小爷已经活够了,再活久一点,要么变成南陨城那般不要脸,要么跟你一样像个佛似的,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