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分立两侧,厌恶地捂住口鼻,却不敢有任何微词。
最后缓步上前的是赤渊,“启禀摄政王,西榆在东禹的暗探、暗商,均已在此。”
暗商,是偷偷在东禹黑市做生意的西榆人,与暗探相差无几,不过是专查贸易情报。
赤渊又道:“另,已查到西榆新帝亲手弑母之证,正送往其父兄之手。”
乐榆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栽赃给自己的皇兄,以此得到他母亲的全部势力支持,成为新帝。
若是真相暴露,他的皇位便岌岌可危。
南陨城满是威压地视线一一扫过百官,“弑母弑兄,失纲常,丧伦.理。这般人出言辱我东禹七王爷,你们认为是玩笑?!”
“便是玩笑,也无人辱得!”
南陨城脸色阴沉,冷声开口:“景熠,拟旨。”
景熠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南陨城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让他亲自拟旨。
他立时端坐在桌案让,亲自研磨铺纸,激动地望着南陨城的背影。
“西榆小儿,辱我东禹,七王言明,誓要开战。今南家摄政,听之号令。南家之军,七日入榆,取其山河,方不堕南家威名。此战不为国土,不掠百姓。重入沙场,只为一人,九州应知。”
南陨城是以自己的口吻拟旨,景熠亲笔,是要告诉所有人。
这一次,东禹一致对外,就是要西榆皇帝自食其果。
而原因也说得很清楚。
只为一人。
“拟好了。”景熠扬声道。
激动之下,代替了宦官的活,亲自跑到南陨城跟前,将圣旨递于他过目。
南陨城微微颔首,“不错。”
百官个个心有戚戚,不住地看景郁。
一向以为七王爷与摄政王水火不容,这一次,摄政王竟如此相护。
南家军多年不曾上战场,东禹也多年不曾打仗。
竟是为了一封信,几句诗,就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众人百般猜测。
有认为是南陨城故意以景郁为由开战,也有人认为是将景郁推到风口浪尖,还有人认为断袖传言为真,摄政王爱慕于七王爷。
而钟逸闻却一直低着头,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殿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愈发的浓。
都是文臣,血淋淋地尸体已然让他们不适,更何况还有味道。
可南陨城沉默着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竟就这样陷入沉寂。
景郁站在南陨城侧后方,看着他的背影。
似乎是第一次见南陨城这么生气的样子。
他拟旨用词不算严厉,平淡得都看不出来是宣战,更像是平和地国家外.交辞令。
可她却能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怒火,叫嚣着要将一切都毁灭。
有一种人,越是沉怒,越是冷静,让人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舒芯裙摆太长,大殿中又堆满了尸体,已经有血流到了她的裙摆上。
可她却一动不敢动。
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一封信,南陨城居然要跟西榆开战。
就因为那几句侮辱景郁的诗?
那算什么?
她想不通。
“云灵公主。”南陨城忽然开口。
舒芯心口一跳,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她咽了咽口水,“在。”
“这礼,你可看清楚了?”
舒芯惶恐地低头,“看清楚了。”
南陨城眸底一片暗沉,“此为本王还于西榆的礼,既是你带来了西榆的礼,就该细细地看清楚。”
“赤渊。”
“在!”
“将本王的礼送上云灵公主的马车,与其一同回驿站,云灵公主在东禹多久,这礼便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