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景郁和牧野夹在中间,谁说话,两个小脑袋就齐刷刷地扭向谁。
这一次,南陨城败。
景郁与牧野对视,牧野伸出手,景郁掏出一两碎银递过去。
老规矩。
雪冥和南陨城打嘴仗,她与牧野下注。
南陨城赢,景郁赢。
雪冥赢,牧野赢。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到两人在中间窸窸窣窣地小动作,南陨城与雪冥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景郁一边安抚牧野,南陨城虽然浪是浪了点,但是做兄弟没问题。
她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
一边手上承受着南陨城死死握着她手的痛楚。
同时还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告诉牧野她的身份,才能让牧野平静接受。
一心三用,真是太难了。
牧野如今的情况,雪冥说,最好是不要让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等他生辰日过去,再言其他吧。
“景兄,你喝这个酒,又烈又香。”牧野殷勤地给景郁搬来一坛子酒。
是他特意从藏花阁带来的,宫里没有。
他又强行抢下雪冥手上的书,“哎呀大雪球,过节呢,你别看了。喝酒!”
雪冥无奈,浅酌一口。
大臣们已经出了大殿,在外祭月。
隐隐传来围绕圆月吟诗作词地声音。
离诗诗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反倒是舒芯,与众臣谈古论今,在其间左右逢源,赢得喝彩连连。
牧野在东营憋太久,拉着景郁喝了不少。
不一会,就已醉了。
不过,他这一次不再像以往那样,喝多了就要跟景郁一起睡觉。
这一次,牧野喝多了,竟是抓着雪冥不放。
也不说话,就揪着他的袖子,脑袋低着,嘴里低低喊着:“大雪球……”
景郁正想说送牧野回去休息,他却忽然身体歪向她,眼神朦胧着,像是看不清,低声乞求,“景兄,等我死了,你帮我顾着些大雪球吧。他一人回北雪,无人作伴。你留他在东禹吧,可好?景兄……”
雪冥莹白地指尖握着酒杯,微微用力,侧眸盯着牧野不说话。
眸中情绪万千,难以说清。
景郁低声安慰,“小牧野,你不会死的,有我在呢,还有大雪球在,你不会死的。”
最近这一段时间,小牧野什么都不说,是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他不愿意让她担心罢了。
她也就当作不知。
只是……终究要面对事实。
距离小牧野的生辰,只有不到两月了。
牧野抱着景郁的胳膊,摇头,“我活不了的,景……景兄,就算找到除蛊王的法子,我……我自己养的那虫,若寻不住蛊王,就会吞食我。那虫子唯一用处是与蛊王同归于尽,凶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有办法取出……”
景郁心里咯噔一下,牧野体中,有两条虫子啊。
一条蛊王,正是雪冥在寻方法除掉。
一条他自己养的,与蛊王相克。蛊王苏醒之日,它便也会苏醒。
蛊王苏醒,小牧野必死。
而蛊王若不在,生辰那日小牧野自己养的虫子仍旧会苏醒。寻不到蛊王,就会吞食他的身体……
左右,逃不过一死。
“景兄,我不怕死,就是舍不得你们。就连南陨城,我都有点舍不得。大雪球就一个人了,你帮我顾着他,好不好?景兄。”牧野声音里带了哭腔。
少年承受着他承受不了的压力,却一直不曾表现出一丁点颓丧。
他只是赖着雪冥。
雪冥以为他是害怕,所以赖着他相陪。
却不知,他是怕他寂寞,想多陪陪他。
景郁看向雪冥,狐裘雪白,肌肤亦是白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