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找到了,王爷。你要不去看看,那孩子快死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快死了。”
景郁赶到的时候,赤镜刚给舒厌大致止了血。
“七王爷,是匕首伤,与您的匕首大小相似。身中数刀,流血极多,活不长了。”
景郁沉着脸看地上瘦小的身体。
舒厌半睁着眼,还清醒着,身上景熠给他做的新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
景熠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难过的。
她看向赤镜,“叫太医过来治伤,别让他死了。”
赤镜犹豫地看了眼舒厌,道:“他已生死志,方才若不是我点了他的穴道,他已生生扒开伤口,失血而亡。”
就算太医来,舒厌不配合,仍旧是死。
更何况,他们如今在这里已是危险。
舒厌刚被云灵送来当质子,就在东禹皇宫重伤,云灵定要讨说法的。
景郁皱眉,半蹲下身,问舒厌,“为什么想死?”
舒厌看着她,回答得认真,“本该一死。”
他强撑着眼皮,道:“七……皇叔,将我尸体扔出皇宫,她……她便无计可施了。”
这个她,只可能是舒芯。
这时,赤镜禀告道:“找到他时,有一人正拖着他往后宫的方向去,方才查了痕迹。应是他往皇宫外跑,没跑多远就被追上,而后重伤被拖至后宫外,被我二人救下。”
他们现在,就在后宫与办中秋宴的大殿之间的小花园角落。
“追杀他的人呢?”
“杀了。”
景郁吩咐道:“找太医来给他治伤。”
林风领命而去。
景郁怕舒厌听不清,弯身靠近他,“告诉我,舒芯要做什么?”
舒厌仰面躺在地上,一字一句说得费力,“北……北渊……公主。”
景郁瞳孔微缩,舒芯要用舒厌的命陷害离诗诗?
难怪了,难怪会把舒厌拖到后宫外。
离诗诗在后宫换舞衣,如果舒厌死在后宫外,才算合理。
可是,舒厌好歹也是云灵储君,舒芯就为了出气,用他的命害离诗诗。
未免太过了。
这时,舒厌低低出声,“无……储君,立女……帝!”
太医是被赤镜给偷偷拎过的。
年过花甲地老太医吓得脸都白了。
把脉检伤,太医留下几瓶药,“虽身中数刀,却无致命伤。加之止血及时,敷上这些药,修养几月应是无碍。只是此子身体底子太虚,能不能熬过去要看个人造化。”
赤镜又拎着太医从小路将人送回太医署。
而舒厌,很明显,仍旧不配合敷药。
他一心求死。
景郁一向最是瞧不起能活不愿活的人,可舒厌,她却是能理解的。
舒厌已是强弩以末,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一直重复,“终有一死,终有一死,不可害景,不可……”
声音断断续续,景郁却听明白了。
舒芯想要自成女帝,而云灵国的那些肱骨大臣,很明显是坚持拥护舒厌这个唯一的储君。
舒厌是舒芯为帝的障碍。
她一定会杀他。
而舒厌的身份,注定了他的死不能直接由舒芯动手,也注定了,他的死,会被舒芯大做文章。
舒厌这一生,没过过好日子,却因为身份原因,各方都在对他权衡算计。
即便是死,也要考虑怎么死,在哪里死。
舒厌应是很喜欢景熠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东禹皇宫。
可是他不愿意自己的死给景熠带来麻烦。
所以他宁愿自己的死,是用来构陷离诗诗。
只要不是景熠,不是景熠在乎的七皇叔,他就觉得心安。
其他的,他决定不了,也顾不上。
所以他要景郁把他的尸体扔出皇宫,这样舒芯就没办法陷害东禹皇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