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顾着心里嘲讽南陨城,现如今竟是一点想不起来。
雪冥挠头,牧野漠然。
两人虽挨着坐着,却是一句话都没交流。
当然,是牧野单方面的不理雪冥。
南陨城坐在平整的石头上,面前的金子跟他坐着一样高,再往前,是景郁霸道的身姿。
手叉着腰,下巴昂着,红唇微抿,眉心微微皱着,似乎在不耐烦他怎么还不答应。
南陨城仰头望着眼前这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他做梦都想娶她回家。
现如今,这人却是大咧咧地朝他求亲。
一家人……
所以,他的小七,是愿意嫁与他的。
一想到这一层,南陨城就紧张得手心冒汗,脑海里闪过了一堆乱七八糟地事情。
东禹还需要时间恢复,对云灵三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过不会太久,但也需要时间。
现在还不行,他还要一点时间。
他若要娶她,须得九州朝贺,铺十里红妆,呈万里河山。
如此,才不算委屈了她。
还有她的身份,方才小姨与其说了那么久的话,定与南疆有关,他需得防着。
还有……
“南陨城!”景郁板着脸打断南陨城已经快要飞到天边的思绪。
南陨城倏地站起身。
一向沉稳冷静,运筹帷幄地摄政王,此刻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小心翼翼地让开那一堆金子,走到景郁面前,刚要说话,忽而余光扫到两只一大一小的身影。
南陨城脸倏地沉下来,看着雪冥,“雪主应知,郁结之气久久不散,于身体伤害极大,更遑论这一路,某些人日夜不眠,忧思甚重,若不快些消解郁气,怕是命不久矣。”
雪冥看了牧野一眼,从见到他起,牧野就不曾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言而无信,不告而别,终究还是伤了人心。
可无论如何,何至于命不久矣?!
分明就是嫌他二人碍事。
雪冥瞪着南陨城,“南陨城,你搞清楚,这里是本尊的地盘!”
对上雪冥,南陨城又是那个算无遗策地摄政王。
“现在是小七的了,小七的,就是本王的。”
这一次,就连牧野也投过来嫌弃的眼神,“不要脸。”
南陨城神神在在地,安静地等着。
雪冥看了牧野好几眼,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爱笑爱闹的少年,现在沉寂得像一潭死水。
沉默,寡言,除了倔强地揪住他的袖子不放之外,仿佛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他拉着人往外走,“跟我来,本尊有话与你说。”
牧野皱眉,瞪着南陨城,“不许欺负我景兄!”
南陨城转过身,看都不看出去的两人,低头就吻住了景郁的唇。
浅尝辄止,拥进怀中,如同至宝。
景郁正郁闷呢,嘀咕着问:“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南陨城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七,这种事,该我来。”
景郁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快点啊。你要是不行,就我来。”
她一向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她想明白了。
按小姨说的,她很大可能活不了几年了,虽然她觉得百分之八十都是危言耸听。
但是以防万一,她得尽快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血脉之说真的有那么神奇,还是离诗诗一天到晚在她耳边说男女之间的事,耳濡目染之下,她现在对南陨城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以前,她想当南陨城的爸爸,要他臣服在自己脚下。
现在,她竟然有些崇拜他。
这可不太像她。
她一向都最崇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