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一脸复杂地看他,“你也好意思跟我说这个?是谁不告而别,准备一个人承受一切的?”
雪冥:“……”
如今竟是让这少年拿捏住了。
这一把柄,只怕一时半会过不去。
他看向冰室,“这两人要到何时?天快黑了。”
正说着,景郁的声音传出来,“小牧野,快来帮忙!”
牧野一下站直,冲过去,“景兄出事了!南陨城,拿命来!”
雪冥快步跟在身后,唇边带着若有似无地笑。
突然,天空竟开始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雪,六角状的雪花落在他的袖子上,久久不化。
雪冥怔愣了一瞬,他在此地住了九年,便是离开后的十年间,每年也需得在此住上两月,压制寒毒。
从未见过雪山上飘雪,这里的积雪像是自来就有。
有时候从山下上来时,会恍然觉着,这里是下雪的伊始地。
世间一切飘雪,都是从这里下的,因此此处才从未飘过雪。
可是现在,天空开始下雪。
不大,雪花时而被风卷着乱飞,像一个个调皮的精灵。
雪冥摊开掌心,雪花安静地落在掌纹间。
他看着那雪花落下融化,又落下,最后掌心剩下一滩水。
“父皇,母后,是你们吗?”
雪山上终年冷寂,此刻雪花乱飞。
对于雪冥来说,这是生机勃勃地样子。
是这个被老天抛弃的寂静之地,又重新归于人间。
而他,也该回到人间,再仔细感受一番世间百态、七情六欲。
过往二十余年,他游离世间之外,挑起纷争,看这些人为了名利争得头破血流,姿态丑陋。
他似神似鬼,手段残忍,人人惧怕。
他不屑给这世间好脸色,也从未真正地置身其中。
看尽万家灯火,而他自己,始终在黑暗之中。
远处,吵吵闹闹地声音传来,将正沉浸在黑暗中的雪冥硬生生地给扯了出来。
且声音越来越大。
“……南陨城,这是我景兄的!”
“她许本王之求亲礼。”
“你要不要脸!还真要啊!”
“为何不要?”
“你就算要,凭什么要小爷给你扛着?”
“伤重,体弱。”
“废物!”
“……”
雪冥无奈地笑,揉了揉眉心。
认识这几人,便是伤感都没办法伤感到底。
伤春悲秋的意境,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也把他心底的怅然给盖了过去。
用景郁的话说就是:脑袋里的酸臭文气该倒一倒了。
他抬脚走过去,牧野正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金子。
雪冥看了牧野身后两个大摇大摆,手上空无一物地人,替牧野将包袱取下来。
“留在此地便是,雪主殿还有。”
景郁第一个跳起来,“不早说!但是,这些,也是我的!”
她认真地强调。
雪冥无奈摇头,“给你就是。”
景郁把金子放回冰室,还是觉得不放心,“就这样放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偷走了怎么办?”
雪冥指了指山下,“有阵法,无人上得来。”
景郁被金子占满了脑袋终于重新开始思考,啧啧两声,“合着咱们刚才上山,是雪主放上来的。”
雪冥脸红了一下,他皮肤太白,这一红极其明显,语气变得恶劣,“若非你二人重伤在身,本尊才不会如此轻易让你二人上来。”
他挑衅地看向南陨城,“定要试试,无乾子的爱徒能否破了本尊的阵法。”
“雪主阵法玄妙,本王倒是不曾看出来有阵法。”
“雪山白雪覆盖,布阵之物在积雪之下,难以发现,摄政王可要再试试,能够破得了这阵?”
南陨城看他一眼,“破不了,往里扔个人试试死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