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给他们治伤,到时候能趁乱逃出去是最好的。
说干就干。
南陨城守在外围,牧野帮着雪冥采药。
而雪冥,席地而坐,挨个给那些人治伤。
谁说他们不想活呢?不过是看不到活着的希望罢了。现在看到了希望,即便是四肢全无,全身流脓的人,也在排着队,等待医治。
白衣白发的男子随意坐在地上,身侧蹲着一黑衣少年,时不时递过去一些药草,又忙忙活活地碾成汁。
忙活完了,还要去替人接受那些人的谢意,折腾得满头大汗。
可两颊上,那深深的酒窝,一直没有下去过。压下了少年初露锋芒所带的冷硬,看着就像邻家的孩子。
南陨城和景郁闲极无聊,亲亲我我。
眼看着天快要亮,雪冥才将那些人看了一半。这时,牧野拿着一株草跑向景郁,递到南陨城面前,“喏,给你!大雪球说你需要这个!”
南陨城挑眉,手还搭在景郁腰上,“有何用?”
牧野忙得要命,扔给他就跑,“不知道。”
南陨城本不想理会,俯身到景郁耳边,软着声音,“小七,再亲一下。”
景郁可不想,借机拉着南陨城去到雪冥身边问:“大雪球,这草什么用处啊?为什么南陨城需要?我需要吗?”
雪冥正在给一个后背伤口处爬满小虫子的人仔细清理,闻言头也没抬,淡淡道:“壮阳补肾。你若觉得自己需要,也可服用。”
景郁:“……大可不必。”
南陨城脸色难看,咬牙切齿,“本王也不需要!”
雪冥勾唇,正要说话,牧野一把夺过那药,“不要算了,大雪球需要!”
雪冥:“……”
空气一片寂静,就连排队看伤人们的喊痛声都低下去不少。
牧野尴尬地咳了一声,“小爷的意思是,留着,以防万一。”
说着,还真把那药草塞进了怀里。
南陨城一瞬间从阴天变成晴天,“可再多留些。”
雪冥终于抬头,眸底藏着冷意,“帮忙!”
真以为他有闲心送这药与他?
他扫了眼牧野,揉了揉眉心,继续专心看病。
有了景郁和南陨城帮忙,雪冥治伤的速度快了不少。
等到天彻底大亮时,那些人的外伤之前都上了药,免了些痛苦。
但是神志不清的人,还需费些时间。
路明跪在地上,手掌着地,额头贴在手背上,叩拜雪冥,诚心道谢,“谢过恩人。”
他身后的人,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瞎了看不见,有看清情况的跟着下跪,大多都是抱团在一处,迷茫呆滞。
就算治好了伤,要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也是难题。
雪冥坐了两三个时辰,狐裘都被露水湿透,嘴唇微微发白。牧野担心地一直靠着他,怕他冷。
他看着路明,仍旧冷淡,“不必言谢,也不必记恩。本尊半生杀人无数,此番,算是积德。”
也算是他对老天爷做出的妥协,他曾不惧恶报,不信天道,抱着一颗嫉世之心入世,以一己之力致使风起云涌,好人坏人皆曾死于他手。
他从不在乎,等着自己魂归天命的一日。
可如今,他对老天妥协了。
他已孤苦半生,手上沾满鲜血之人,不求自己后半生一切安稳。但求伴于身侧之人,安好无恙。
天已经大亮,也许是这位置在万药城的外围,等到有人来查看时,已是近正午时分。
此时正值秋冬,南疆本就山林茂盛,鲜少有阳光,即便是天光大亮,天色也阴沉沉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突兀的尖叫声撕破宁静,“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万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