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缓缓走向虞狸,“让我捋一捋啊。你们现在,是要用依家全族之死,逼迫我让出疆主之位。又要挟我在离开之前必须留下南疆血脉和金铃,让你们可以继续过你们的好日子。”
她轻笑出声,“好处全让你们给占了,嗯?”
虞狸害怕被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本来就该如此,难不成你还要什么好处?”
方老跟着道:“在疆主你来到南疆之前,我们南疆本就是如此生存。你的到来已经让雾家和依家被灭,你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么?
所谓天选疆主,凶煞过甚,之存在,对于南疆来说就是灾难。你的存在,对于南疆万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听闻疆主为东禹王爷时,也曾为民出头。现如今轮到南疆子民,疆主就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吗?
而且疆主你离开南疆还可以做摄政王妃,也是万人之上,何必一定要在南疆这偏僻地方坐王座。南疆给你带不来任何好处,疆主可仔细想想。”
景郁这才正眼看方老,不错啊。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从个人得失到天下大义,给她理得明明白白的。
可,讲道理的人,一般都有一个特点,总是会模糊重点。
所以她最不爱讲道理。
“这位不知道是谁的老同志,你好像有一件事没有提。留下南疆血脉,从你嘴里说出来似乎是我留一滴血那么简单的事。”
方老面不改色,“疆主因着血脉传承,才能得青鳞巨蟒与血蛊蛇,为南疆留下一个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出,景郁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很好。”
她舔了舔嘴唇,以为自己会暴戾难忍,却发现没有。
她现在很平静,甚至有心思跟他们玩一玩。
“偷换概念这一套玩得挺溜啊,雾家死,是他们该死。依家一族之死,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至于你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景郁笑着看虞狸和方老,“那是因为你们这几大家族早就坏透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是你们,而不是南疆万民。
不要把你们归到本座子民中来,本尊没有你们这样的子民。
什么十大家族?呵……把控着南疆最重要的经济,却要百姓为你们做针线苦力才能糊口。”
景郁理了理裙摆,“方才你也说了,我呢,做了一段时间的王爷。治国之道不太懂,但从我们摄政王身上学了一句话。
若一国之治中,百姓要为了糊口而拼命,那是统治者之罪!
现如今,我做了南疆的统治者,这罪我可以担。但我不是你们,有错不改,抵死不认,推卸责任。
你们的管理让南疆百姓为了吃饱饭而奔波不停,辛苦生活。现在你们觉得日子不好过,那就对了。
你们日子不好过了,百姓的日子才好过,懂吗?”
女子红衣黑发,身板挺直,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上位者之风。
话语中是国,是民。
她,再也不是那个心中只有自我的景郁。
她是七王爷,是南疆疆主。
有万民崇敬,便得为万民做事。
流麟惊呆了,眼珠子几乎粘在了景郁身上。
他老大居然讲道理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治国之道,好高端的样子。
流麟想起被自己暴力治国的蓬海国,缩了缩脖子,他回去就改。
牧野兴奋地握着拳头,“我景兄好帅气!”
雪冥莞尔,满眼欣赏,“倒是出乎意料。”
唯南陨城,目光灼灼地盯着景郁的背影,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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