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突然一空,雪冥手顿了顿,垂眸道:“你要什么反应?”
牧野咬牙,“你刚刚说只要我,我说好!我说好!我说好你听到没有?!”
雪冥猛然抬眸,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无数情绪积压在心口,快要装不下,涌上鼻头化为一阵酸楚。
又有纷杂情绪糅至一处,一团乱麻,扯都扯不清。
可这些,最后只化为一句,“你,那你哭什么?”
牧野垂下头,“对不起,我觉得我自己不是个人。仗着你好欺负,老是欺负你,对不起啊大雪球,我以后不会了。”
雪冥哭笑不得,“欺负我什么了?”
牧野说着又想哭了,“你都知道的啊,我故意在藏花阁那样,就是为了让你自己来找我,你怎么那么笨啊,明知道我故意的,你还顺着我主动来,好歹硬气一点啊。
还有在那客栈,那红衣,我真就是逗你玩,而且就算穿,也没想让你穿给别人看。你可是雪主,那样子被人知道有损你威严你不知道啊。
还有刚刚我……我……”
牧野越说越生气,委屈地望着雪冥,“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干什么啊?你都知道我是故意的,刚刚也是,你还说,你不怕我骗你啊,不怕我你骗你说真心话然后伤你啊?!”
雪冥被牧野的一顿输出惊到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牧野哭成那样的原因。
心疼他么?
他静静地看着牧野,只回了四个字,“甘之如饴。”
会害怕,会紧张,会担心,会不安。
可这都抵不过眼前这人的心愿。
他要,他便给,就这么简单。
真心也好,被伤也罢。他既有,自然就要给。
藏着掖着是对旁人,对眼前之人,他毫无保留。
更何况,他识人无数,相信自己的直觉。
牧野受了太多罪,年纪又太小,而且还容易钻牛角尖。若是他想知道的事,自己不告诉他,还不知道这人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若是一乱想,只怕又要哭鼻子。如此一想,跟他一颗真心掏出被被伤这种可能的后果比起来,还是这人安安稳稳、开开心心最重要。
牧野又哭了。
也是酒喝多了,还不曾去过茅房,于是全部化为了眼泪。
“大雪球,你好像有什么毛病一样。”牧野憋着嘴,委屈巴巴地,说话时哽咽不已,吐字都不清。
雪冥轻笑,抬手给他擦眼泪,擦了一行又一行,耐心十足。
等牧野哭得不那么厉害了,他犹豫地望着牧野,拇指不安地揉搓着食指指节,“小,小野。我方才说的是一生,只你一人。那你说好的意思,是否也是……”
“是!”牧野直接打断了雪冥的犹豫不决,果断道:“这辈子,你跟我,我跟你,没别人。”
雪冥心头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小,说什么一辈子。当下如此,我已知足。不哭了,可好?”
牧野幽怨地瞪他一眼,一个翻身脑袋躺到雪冥腿上,毫不客气地拽过袖子在脸上乱擦,任性丢出一句,“我就哭!还没哭够。”
嗯,反省归反省,反正不改就是。
雪冥挑眉,挽起外衣的袖子,露出里面里衣的袖子,递给牧野,“那便哭吧。用这个擦,里衣料子柔软些,仔细伤了眼睛。”
牧野满脸一言难尽地表情望着雪冥。
雪冥低头看着他,眼底闪过戏谑。
“不哭了,哭累了。”牧野把袖子一扔,翻了个身,背对着雪冥,躺得十分舒服。
雪冥左手轻轻顺着那一缕缕黑发,嘴角的笑容平静美好。
他是幸运的。
牧野虽任性,可从来不会真的伤人心,他比谁都更替别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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