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识夏总感觉姚氏的态度有些蹊跷。
去往外院书房的路上,苏识夏在途中停下脚步,示意素秋在一旁帮他们看着来人。
她拉着小秦湛的手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问:“湛儿,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不想让我去见昌宜候夫人?”
苏识夏蹲在小秦湛面前和他平视,为了不让他紧张,她的语气放的很轻,还开玩笑地问:“是不是那个姚二夫人对你太热情了,把你给吓到了?”
小秦湛用力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犹豫,挣扎了片刻后,他凑到苏识夏的耳边小声道:“娘亲,其实我……我昨夜有做了一个梦。”
苏识夏呼吸都不由微微一顿,立刻转头看向小秦湛。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这孩子天生灵瞳,他做的梦很可能就是预知梦。
纵然心里已经跟着紧张了起来,可苏识夏面上却还是一派轻松,故作不在意的问:“怎么?你是梦到我去见了昌宜候夫人之后……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
小秦湛的语气很是苦恼。
“我昨夜做的那个梦很奇怪,我根本就看不清娘亲你对面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能看到娘亲你特别特别生气,而且……而且你都被气哭了。”
气哭了?
苏识夏的眉头都高挑了起来。
她被气哭?
这昌宜候府里,有谁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还是过分到能把她当场气哭的地步?
苏识夏这会儿心里完全没有半点头绪。
小秦湛之前是没敢说,这会儿苏识夏主动问起,他立刻就紧紧拉住苏识夏的手叮嘱道:“娘亲,我做梦一向都是很灵验的,就算不是今天,那,那应该也是最近。”
“总之你不要去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姚二夫人就很奇怪。”
小秦湛哼道:“之前在正堂那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人群里冷嘲热讽说娘亲你的坏话!转头又变得那么殷勤邀请你去昌宜候夫人那里,她一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嗯,湛儿说的对。”
苏识夏认真点头道:“你放心,娘亲会小心的。”
苏识夏说完忍不住又试探着问了句:“你之前做的那个梦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吗?我对面那人把我气哭的时候……我旁边还有什么别的人吗?”
“没有。”
小秦湛这话回地斩钉截铁,“我梦里只看到了娘亲你一个人,我只能确定你对面还有一个人,你们在吵架,但我很努力很努力想看清他是谁,结果都看不到。”
“娘亲,要不您也别去书房见那个昌宜候了。”
小秦湛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万一……万一是那个昌宜候他要把你气哭呢?”
“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不喜欢这里,我现在就想回家。”
小秦湛难得有这么主动撒娇的时候,“娘亲你就让人告诉昌宜候,就说我病了,你要带我回去养病!这么说他一定不好意思再留你的!”
“年纪不大,心思可不少,你这小脑袋瓜里平日都想什么呢?”
苏识夏听着小秦湛那童稚的言语不由失笑,“哪儿有你这样自己咒自己的?而且,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就算了,昌宜候他怎么说都是我名义上的兄长。”
苏识夏道:“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能叫他昌宜候,要叫舅舅的,知道吗?”
“我才没有这样的舅舅。”
小秦湛低着小脑袋很小声地嘟哝着,“之前几年他都没有去秦家看过我们一次,他对我们都不好,我才不要认这样的亲戚!”
这小子,脾气还挺大。
苏识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也知道小秦湛这话不合乎礼法,可这次她却没有去纠正他。
小孩子,恩怨分明没什么不好的。
原主欠了她义父一份恩情未偿,如今原主死了,原主的义父也不在了,她又占了原主的身子,那这份恩情,就该由她来替原主还上。
可,就算要还恩情,那也是她一个人的事,和小秦湛无关。
想到这儿的时候,苏识夏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行,你不想认也没关系。”
苏识夏笑道:“以后只要在人前你礼数做足就行了,人后,你不用把昌宜候府这些人当做什么亲戚看待。”
“毕竟,这些人本来也就不值得依靠。”
小秦湛一听苏识夏这话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小脑袋也抬了起来,对着苏识夏用力点头。
看小家伙重新恢复了精神,苏识夏也没再耽搁,招呼了素秋一声让她跟着,她牵着小秦湛的手就朝着外书房那边走去。
只是这次还没走出多远,她就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这次拦她的倒是个熟人——宁润兴。
“寿宴都已经散了,你竟然还没有跟着你母亲一起回去?”
苏识夏挑眉疑惑地看着宁润兴,“你这是要去哪儿?”
“什么去哪儿?我就是听说你要到书房去找昌宜候,知道你必须经过这条路,故意在这儿堵你呢。”
宁润兴这次也没和苏识夏绕什么弯子,开门见山地问:“我说,你之前说的那话,不是玩儿真的吧?”
“什么?”
“你别和我装糊涂!你不是亲口说了吗,今日来贺寿的宾客,你都让他们留下了地址,等第一批雪肌水做好了,你要每家都送去一份给他们试用!”
宁润兴一说起这事儿就忍不住炸毛,“你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啊?连这种话你都敢说得出口?”
“今日来道贺的,至少也有好几十户人家,你一家就算只送一瓶雪肌水,那也得是好几十瓶送出去……”
“谁说我只送雪肌水?”
苏识夏打断他的话,“我是打算将我们店里将来要主打的商品都给他们寄去一份。”
“只送一瓶水瞧着可太小家子气了,要送不就得送一套。”
宁润兴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眼前的视线都陡地一黑。
“疯了!你是真的疯了!你就没算过成本吗?你可想清楚了,咱们店都还没开起来,你如今可是一分钱都还没赚到呢,现在就要先砸钱出去?”
“你手里的那点银子够你挥霍吗!别是店还没开起来,你就先把所有的本金都给砸完了。”
“我知道,肃王夫妻两人今日送的礼物着实是够贵重,你觉得你送的那礼物寒酸了些,所以想要送些礼物出去,替你母亲撑撑场面,这我也能理解。”
宁润兴苦口婆心地劝着。
“面子固然是重要,可钱也一样重要啊!真的,你再好好想想……”
“谁告诉你,我要用我自己的钱了?”
苏识夏打断了宁润兴的话。
在他错愕目光的注视下,她浅浅扬起唇角,笑道:“放心,这笔银子,既然是给我母亲做面子,那……自然也该是由我母亲来出。”
“她都已经同我说好了,等一有空闲就带着我去取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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