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孝礼说出秦熠之前伪装的身份,以至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秦熠的时候,秦熠的目光却始终紧凝在苏识夏的身上。
小秦湛听到苏识夏那话都惊呆了,不可置信转过头朝秦熠看了过来,认出刚才还是他“便宜爹”的男人突然就变成了他师傅,小家伙这会儿已经彻底懵掉了。
对比他脸上那无比震惊地神色,苏识夏的神情便显得很是平静。
或者该说,甚至是平静地有些过头了。
无论旁人是什么反应,她始终无悲无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澜,就好像她早就已经猜出了会有这样的发展。
秦熠捏着面具的手紧了紧,一颗心一沉再沉。
果然……她是早就已经看出端倪来了吗?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线索猜出他的身份的?
秦熠还在疑惑的时候,就听东陵皇帝突然开口。
“行了,闹腾了这么一出,朕今日也乏了。”
“烨儿,你动手吧。”
秦熠回过神来,抬眸朝东陵皇帝看去,就见东陵皇帝正冷眼看着肃王,那眼神如视死物。
“他不过是想死个明白,如今该告诉他的事我们也都已经说清楚了,他这条性命也就不用留着了,你亲手送他上路吧。”
“二十年前,贵妃之所以会设计要谋害你们母子的性命,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冤有头债有主,贵妃欠你母亲一条命,今日朕便取了她的首级。”
“至于肃王欠你的,今日,便由你自己讨回来吧。”
东陵皇帝的语气无比冷漠。
“是,父皇。”
秦熠低应了一声,随手将手里的面具扔到一边去,再次提起了手中剑。
“秦熠!别以为这样你们就真的赢了!你们算计本王,难道以为本王就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吗?!你可知国师大人他……”
肃王不死心地继续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软剑甚至想要反攻过来。
秦熠听到他提起国师,眼神倏然转厉,抵挡他攻击的同时正凝神准备凝神细听,可眼前却突然有一道细微的毫光闪过,肃王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甚至不等秦熠出剑去取他性命,肃王便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身子一僵,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到了地上。
“什么人?!出来!”
秦熠注意到肃王颈侧的一根银针,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目光戒备地朝四周看去,就在大殿侧方的位置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国师?”
秦熠眯眸盯着站在暗影处的夜黎,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父皇让本王亲手取肃王性命,你突然插手是何意?你莫非也是肃王的同伙?想要谋反不成?!”
“殿下误会了。”
夜黎的身影隐藏在大殿的阴影之中,声音悠悠传来,听语气甚至隐带着几分笑意。
“微臣此举,也只是听从陛下吩咐而已。肃王他心怀叵测,到了这最后关头,臣担心他再使出什么阴毒的手段伤了殿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臣暗中出手封住了肃王身上的穴道,如今他已经彻底反抗不得,殿下无需再有任何顾忌,想要如何杀他,随时动手便是。”
说话的同时,夜黎已缓步从宫殿角落朝大殿中央走了过来。
秦熠对夜黎还存着戒心,在他靠近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眯眸冷眼凝着他。
“今日这宫宴是家宴,国师大人为何会在此?”
秦熠沉声问着:“还有,你之前说,你的行动是听从陛下吩咐,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陛下早就已经料到了今日乱局,提前让微臣隐于暗处,暗中保护陛下和殿下的安全。”
说话间,夜黎已经走到了秦熠和东陵皇帝所站立的台阶前。
在秦熠警惕目光的注视下,他从袖中抽出一叠文书,恭恭敬敬地递给秦熠。
“这是陛下吩咐微臣调查搜集到的,关于二十年前那场火灾的一切细节。所有涉案宫人的名单,事情的一切前因后果,微臣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文书已经整理妥当,特呈于陛下和殿下,请二位过目。”
秦熠狐疑地盯着夜黎手里的那文书,没有立刻去接,先转头朝东陵皇帝看去。
东陵皇帝这会儿正拿帕子擦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匕首。
注意到秦熠的目光,他对着秦熠微一颔首。
“烨儿你放心,夜黎是可信任之人。那些东西,确实是朕让他去查的。”
“今日诛杀贵妃和肃王母子,一来是平乱,二来也是为你们母子二人报仇了结二十年前的旧怨。”
“既然事情要了结,那总该有个首尾。朕让他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待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便公诸于天下,也算是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秦熠闻言,眉头都彻底拧成了一个死结。
东陵皇帝说的话他倒是信的,他也相信,夜黎手里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是文书证据。
可……夜黎这个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他心里存着戒备,出于对东陵皇帝的信任,他也不想绕什么弯子,索性直接问:“父皇,您当真确定,这夜黎他是可信之人吗?”
“儿臣之前就同您提起过,王妃她早就看出这夜黎不是什么好人,他在上京城中设置了不少的邪阵,之前甚至还想要靠那邪阵取儿臣和誉王爷的性命。”
“而且据儿臣所知,之前三个月,他本该在法华寺为东陵国祈福,可在暗中他却经常出入皇宫,且行事颇为鬼祟隐秘,他入宫都做了些什么事,父皇您可知道?”
东陵皇帝似乎没有料到秦熠会这么直接地问他这种话,怔了一瞬之后,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烨儿果然是长大了,行事越来越谨慎小心了,这是好事。”
“父皇也知道,你是担心父皇错信了外人,但烨儿你放心,夜黎的为人究竟如何,父皇还是很清楚的。”
“你说的那邪阵之事,夜黎他之前其实也是有和朕解释过的,之事此时说来话长。”
东陵皇帝道:“你且先将那文书拿来,朕可以慢慢和你解释。”
秦熠隐隐觉得东陵皇帝这话有什么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犹豫了一瞬,正准备伸手去取那文书。
却听苏识夏突然开口轻喝一声,“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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