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
在那醉鬼冲上来之前,伏虎便横步挪到了苏识夏身前,将苏识夏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身后。
正常人看到伏虎这身形,自知不敌早就该退了。
那可醉鬼是个疯子,他脑子不正常,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伏虎分明已经如一座小山一样挡在了那里,可那醉鬼却像是压根就看不到他一样,冲过来用力扒拉着伏虎的身子,伸手就要往苏识夏的身上抓。
“我知道你!你戴着半边面具我也能认出你来!他当年画过你的画像,我见过的!我亲眼看着他画出了你的模样!你和他一定是认识的!”
“我找了他那么多年怎么都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不!他一定是去找你了!一定是的!”
“他在哪儿?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我现在还没死呢!我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有一天找到他亲手杀了他!趁着我现在还能拿刀,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说!你快说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说那醉鬼之前只是无赖撒泼,那现在他冲着苏识夏疯狂抓扯吼叫的模样,已经和真正的发狂的疯子无异了。
苏识夏眯起眸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压根就不认识季清源这个人,甚至在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当这醉鬼是认错了人,也不想和一个疯子多计较,只对伏虎交代道:
“实在不行把他打晕了找个墙角扔过去就是。”
苏识夏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冲我发疯,但说到底咱们也和他无冤无仇的,没必要乱造杀孽。”
苏识夏说完,示意伏虎留下来处理这人,她则带着连翘从伏虎身边绕过准备往酒楼里走。
经过那醉鬼身边的时候,那醉鬼再次扑过来想要拉扯她,可他那沾满了泥垢的指头甚至都还没能碰到苏识夏的衣角,伏虎便已经拽住他的胳膊像是拎小鸡一样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苏识夏侧眸瞥了那醉鬼一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戴着的面具。
西祁国皇城里面鱼龙混杂,苏识夏又住在怀王府里。就像她之前拒绝秦熠将荀青留给她时说的那理由那样,她若是一直易容,难免会引人怀疑,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这次苏识夏来西祁皇城索性就用了真容,只在右边脸上贴了可以长久使用的仿真疤痕皮肤,又在脸上戴了半张面具将疤痕遮了起来。
对外就说她是遭逢火灾被烧伤了脸,不好将伤疤露出来吓人,所以才将脸遮掩住。
苏识夏本来想着,她就只有一半脸露在外面,应该不会再因为容貌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却不想,西祁国人好像都审美异常。
她戴着面具分明是为了遮丑,可似乎有很多人都觉得,带着面具半遮半掩反倒有种别样的风情。
之前怀王妃把她当成想要勾引怀王的女人,因为她和怀王怄气,这已经让苏识夏觉得很离谱了。
没想到今天还让她遇到了更离谱的。
刚才一堆人围在这里看热闹那醉鬼都没发疯,可他刚才也只看到了她半张脸啊,怎么突然就疯成这样了?
苏识夏郁闷地将面具戴地更稳当了一些,心里已经在暗暗琢磨,这面具上莫非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影响到了她的运道不成?
不行!回去之后得好好给这面具祛祛邪开开光。
这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突然就听一声怒喝远远传来。
“你是什么人?放开!你快把我父亲放下来!”
父亲?
苏识夏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神色惊急地怒瞪着伏虎边喊边大步朝这边跑来。
看他的目光一直紧凝在伏虎手里拎着的那醉鬼身上,苏识夏忍不住歪了歪头,头顶都冒出了一大堆的问号。
什么情况?那少年是这醉鬼的儿子?
这疯子一样的醉鬼,竟然还有儿子?!
她以为那个醉鬼无亲无故,所以才会沦落到要到酒楼里来抢酒喝。
既然有儿子,那小子怎么就忍心让他父亲沦落到这种境地?
这父子俩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眨眼的功夫,苏识夏已经在脑子里默默脑补了一堆的家庭伦理狗血剧。
一直到那少年跑到了伏虎身边,离她越来越近,清楚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苏识夏的眼角又是重重一跳。
“巧合?算计?”
苏识夏低喃着,眯起眸子用一种审视戒备的眼神紧紧盯着那正在和伏虎拉扯的少年。
“还是说……他和我,是真的有几分命定的缘分?”
命定的缘分?小姐和那少年之前就认识?还……有缘?!
连翘耳朵尖,尽管苏识夏的声音很小,可她还是听了个仔细。
她的目光在苏识夏和那少年的身上轮番扫了一圈,脸色越来越古怪,最后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小姐,那个秦熠虽说也不算特别好,可……至少年纪和您算是相配的。”
“可眼前这个……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瞧着也就只比小少爷大上几岁而已,您和他……”
连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说什么,可似乎又担心话说得太直白伤了苏识夏的自尊心,斟酌了半晌才将什么“老牛吃嫩草”这种话给咽下,犹豫着开口道:“这少年,做您的义子也是可以的。”
苏识夏凉凉地斜了连翘一眼,“你想歪到哪儿去了?”
“我以前确实是见过这孩子。他师傅靠着一个偏方闯出了些许名气,得了个‘神医’的称号。那时候我和秦熠还伤着,都在庄子里养病,三哥把他师傅叫到了庄子里给我们看病,那少年当时就跟在他师傅身边。”
苏识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嗯,再准确点来说,那个卖偏方的大夫也不算是他师傅,他只是那人收的学徒而已。”
“我当时就看出他心思重,不过看面相似乎和我有些缘分。我还以为我和他有师徒缘,当时还想着培养他一下让他拜我为师呢,后来事多,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没想到,他竟然也到皇都来了啊,而且看这样子,他似乎本来就是皇都本地人。”
苏识夏轻扯了扯唇角道:“看样子,上次我是真看错了,我和他之间确实有缘不假,却不是什么师徒缘。那缘分就应在今日,应在……这件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