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霖拿到令牌之后就立刻出了王府,走的很急,都顾不上去回头多看一眼,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后没多久,苏识夏的唇角就已经溢出了血来。
站在树下的钱家姐弟俩在苏东霖走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苏识夏的身上。
钱多多隐约看到苏识夏唇角的那一丝血色,急地脸色都变了。
她身上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好,行动也不甚方便,只能推着一旁的钱来吩咐道:“王妃状态不对劲,你赶紧上去在她身边小心守着。”
钱来应了一声,立刻飞身跃到了苏识夏身边。
他双脚刚在树枝上站定,就见苏识夏艰难地伸出手,又从胸口取出了一张模样看上去很是古旧的符纸。
“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钱来看了看苏识夏那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昌宜候府上方那已经被染成一片暗红色的厚重云层,不放心地问着。
“我,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吗?”
苏东霖多少是还学过一些玄术的,可钱来却是真的一窍不通,因此,问出这话时,钱来表现地比刚才的苏东霖还要心虚。
苏识夏隔空操控着符剑的右手手臂肌肉绷紧,整条手臂都在不停颤抖着,拿着那张古旧符咒的左手这会儿显得格外虚软。
钱来一脸紧张地盯着她那微颤的指尖,分外担心,就怕她一个没拿稳,指尖夹着的那符纸就要滑落到地上去了。
“你可还是童子之身?”
钱来盯着那符纸盯地正出神,乍然听到苏识夏这话,着实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他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耳根,尴尬无措地伸手挠着后脑勺,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只重重地冲苏识夏点了点头,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苏识夏这会儿竭尽全力抵抗着符剑的下落趋势,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嘶哑了。
“不用很多,你刺破指尖,把指尖的血抹在这符纸中央就行。”
她虚弱地抬起左手将那符纸递到钱来面前。
这次,钱来没有任何的迟疑,虽然不知道苏识夏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取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按照苏识夏的吩咐将指尖溢出的血迹全部都涂抹到了符纸中央那一片类似眼睛的符纹上。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钱来莫名觉得,在他的血染到符纸上的那一刻,符纸上似乎突然绽出了一道金芒。
那一瞬间的光亮险些晃花了他的眼,他下意识地侧头闭上眼睛躲开,等回过神来再看时,金芒早已消失,而那张符纸也被苏识夏给收了回去。
“王妃,那符纸……”
钱来惊讶又好奇地想要追问,话刚出口,就见苏识夏已经甩手将那符纸也抛到了半空中。
这次,他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符纸化为一道耀眼的金芒,笔直朝着昌宜候府的方疾飞而去。
“我这么多年玄术也不是白学的。”
钱来正震惊之时,就听一旁的苏识夏冷笑道:“谁还没点儿压箱底的本事呢?他想发疯和我拼个鱼死网破,那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又是轰隆一声雷响。
可这次,雷声却不是从上方天际传来,而是自昌宜候府那边传来。
钱来立刻转头看去,就见之前被苏识夏甩出去的那张金色符纸此时已经没入了昌宜候府上空那血色云层之中。
那一瞬,恍若金龙入血海,金色符咒如金蛇狂舞在血色云层中疯狂流窜,引来闷雷阵阵。
伴着那令人心神惊颤的雷响,那一片血色云层仿佛被煮沸了一般不断激荡翻滚。
原本被封印在云层下方的煞气怨气,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疯狂朝上方冲击,拼命想要挣脱云层凝成的囚笼。
此时,苏识夏对符剑的操控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钱来只听着苏识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操控着符剑的左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一般一寸寸的下沉。
到达一个极限之时,苏识夏咬牙闷哼一声,急声对他说了一句,“你躲远些!”
说完,她猛然仰头冷眼看向昌宜候府上空,操控着金色符咒的左手对着操控着符剑的右手隔空斩下,比出一个激烈的劈砍动作。
“给我碎!”
轰隆隆!
惊雷炸响,银色闪电再次撕裂苍穹。
钱来不明缘由,却也能清楚地看到,昌宜候府上方那血色云层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剧烈攻击一般猛地炸散开来。
而苏识夏所见,就在那被地气挟持的符剑和血色云层相触之时,云层中那金色符咒化为一条金色苍龙,对着那符剑和那裹挟着符剑的地气重重撞去。
嗡~
那一瞬,刺耳的嗡鸣声传入上京城所有人的耳中。
之前那被强行抽取化剑的地气被击散,重新化归回地脉之中。
而原本用来封印昌宜候府内煞气怨念的屏障也被撞击的余波轰碎,浓郁的煞气再次倾泻而出。
苏识夏冷眼看着那些煞气逸散,操控着金色符咒的左手作剑指,正准备借着符咒残存的威力将那些煞气彻底击溃。
却不料,在最后一瞬,那些煞气竟然和一些还未彻底回归地脉的地气融合在一起,如同被什么力量操控着一般,疯狂朝着昌宜候府的地面狠狠撞去。
“还没玩儿够?那我这次就让你彻底死心!”
苏识夏眸光骤然转厉,在那些煞气撞到地面之时,她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操纵着金色符咒对着那股煞气用力斩下,同时手掐法诀大喝一声,“噬!”
“王妃小心!”
苏识夏那一剑斩落之时,整个上京城的地面都剧烈颤动了起来。
站在树上的苏识夏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钱来早有防备,立刻跟着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就抓住了苏识夏的胳膊,扶着她稳稳落回到了地面上。
“咳咳咳!”
符剑自爆,金色符咒最后也爆发了最强一击。
苏识夏的精神和体力此时已经彻底被压榨到了极限。
确认那些地气和煞气都被彻底击溃之后,她一直紧绷的精神骤然一松,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胸口苦苦忍耐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当场咳出了一口血来。
她抬手揩去唇角的血迹,刚勉强直起身子站稳,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扑来,猛地撞进了她怀里。
“娘亲娘亲,您怎么吐血了?是不是伤的很严重?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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