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昌这个名字张松是听说过的,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惧权贵。
还弹劾过他老爹张鹤龄,害得他老爹挨了惩处。
落到他的手里,自己能有好下场才怪。
“哈哈哈哈。”吕昌又是爽朗一笑,长剑收回腰间,道:“我怎么会成万年县的县令?当然是因为得罪了皇上啊!”
话落已经有衙役上前,将张松押了起来。
原来吕昌是朝堂上向皇上进言惹怒了皇上,就把他打发来当万年县的县令了。
江家大火案是他刚上任两天就发生的案件,所以更加上心,发誓一定要找出真凶。
江小川也让人暗中调查,找到了线索和一部分证据后就交给了吕昌。
吕昌马上展开核查,发现还真如江小川所说,张松有着重大嫌疑。
至于刘文彦、唐靖还有程昭,目前还没有明显证据能证明也参与了此事。
今日江小川见到张松带兵而来,知道张松肯定要闹幺蛾子,于是马上派人去通知吕昌,所以吕昌才会这么凑巧的赶来。
江小川也被吕昌的操作惊呆了。
倒是听说了吕昌刚正不阿,他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吕昌身上,没想到这个小老头竟然这么刚!
见张松被拿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那火真是这个张松放的?”
“县令都来抓人了,还能有假?”
“这个杀千刀的,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放火烧咱们啊?”
“你跟他是没仇,但跟那个败家子有啊。”
“估计是针对败家子,但也不顾其他人安危,可真该死!”
然后开始群情激愤起来,“县令大人,请一定要惩处此贼,我们几代人积累的家产,都被那大火给烧光了。”
“县令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我们给您磕头了。”
众人说着,纷纷跪下,对着吕昌三跪九叩起来。
看着他们感恩戴德的跪拜,吕昌心底就是一阵内疚。
要不是那天晚上,县府的人都被誉王调去捉拿刺杀他的刺客,及时来救火的话,岂会让这么多人遭了损失。
“大家放心,此事我一定会严查到底,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魁祸首。”吕昌郑重地保证。
此话他说得很艰难,因为他也知道,此案牵涉到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动的。
看来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了。
江小川也连忙上前道:“多谢县令大人公正严明,为我等主持公道。”
吕昌上下打量着江小川,眼里流出丝丝欣赏之色。
他已经详细调查过江小川,以前江小川干的荒唐事他没在意。
而是重点关注了江小川囤积物资赚钱的事,对江小川无比好奇起来。
他实在想不出,江小川究竟为何会知道天气要降温,然后提前囤积那些东西的?
“为百姓做主,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用不着你道谢。”吕昌笑着说道。
“最近不要离开万年县,等侯我整理好卷宗资料,然后开堂审理此案。”
只是离开时吕昌又回首提醒道:“你已经知道,此案牵涉到了府尹大人和誉王,办理起来会很棘手。你这个原告,怕是会有预想不到的麻烦,你可要有心里准备。”
江小川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县令大人提醒,不管会遇到什么麻烦,我都绝不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吕昌点点头,然后转身押着张松离去。
张松一进入人群,顿时菜叶泥巴石子铺天盖地的飞来,吕昌也不让衙役们阻拦,任凭百姓们狂砸张松。
张松捂着头,愤怒地大吼,“江小川,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吕昌,敢跟誉王作对,你这县令也别想长久。”
“哈哈哈哈。”吕昌不屑地大笑,“不长久又如何?若不能为民做主,这官不做也罢。”
张松顿时蔫了,这老头皇帝都不怵怎么还会怵誉王?
张松被抓走后,江小川按照当初的承诺,只把钱赔给了黄富海这些帮忙救火的人。
其他人想都别想,他可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多钱。
黄富海这群人拿着钱,顿时激动的嚎啕大哭。
“小川侄子,黄叔谢谢你了。”黄富海说着,竟然还朝江小川行了一礼。
这一声谢,除了为这些钱,更为了刚刚江小川出面保他们。
其他人也纷纷向江小川道谢。
江小川摆了摆手:“这是你们应得的,希望你们日后不要再把我江小川当成狼心狗肺的人就行。”
黄海福等人哈哈笑道:“你怎么会是狼心狗肺的人呢,简直就是活菩萨。”
只不过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后面这句话没说出来。
陈双贵那些人十分不甘,因为黄富海分了很大一部分,他们只获得了很小一部分,而且还挨了打,越想心里越不服气。
“你这个脑残败家子玩意儿,别指望我们感谢你,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应该的!”
楚阳指着陈双贵等人骂道:“大火真凶已出,根本与我们公子无关,公子慷慨赔偿你们,你们若还不知足,再胡言乱语诋毁公子,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陈双贵不屑:“怎么,说他脑残你们还不服?别以为赚点钱尾巴就翘上天了,还妄想办书院,压国子监?我呸!说他脑残都是对他的尊称!”
一群人都笑。
黄富海等人满脸尴尬,但也只能憋住,毕竟,江小川刚帮过他们。
不过陈双贵说的有道理,凭他耍小聪明的脑子赚点钱还行。
但办书院,那还算了。
毕竟两者并不是一马事。
江小川指着陈双贵等街坊:“秋闱在及,洗干净你们眼睛等着。楚阳,把这帮人给我轰走,别一直杵在江家门口晃悠。”
两拨人马见楚阳气势汹汹的,倒也都四散走了。
倒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江小川是脑残,也有一小部分对江小川的看法都有了改观。
只不过不愿意承认。
另一边,一个老头正对两只烧焦的猪做研究。
一只是死后烧的,一只是直接烧死的。
陈仵作正在详细研究江小川那天验尸的理论,心里对江小川佩服得五体投地,每一条都符合江小川所言。
“天才!”
“我原以为他只是验尸造诣高深,没想到人品也如此高洁,足以为人师表。”陈仵作由衷地感叹道。
想到为人师表,他突然眼睛一亮,自己可以找他拜师啊。
他好像是个什么清北书院的院长,找他拜师不就能学到最高深的验尸知识了吗?
虽然他年纪小,可达者为师!
自己不要这老脸,也无妨!
想到这里,陈仵作不由激动起来,带上束脩之礼,就赶往江家拜师去。
“束脩之礼”是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所以被称为“束脩。”
……
另一边,江家。
马正元一大早就被江季云请来做客,本来还以为有啥事,没想到这老江就是让自己来听他显摆的。
各种吹嘘自己多厉害,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江季云,谁让以前江小川不成器的时候,他要奚落人家呢?
“老马,咱们江家赚了大钱。现在我出去,谁见面不是竖着大拇指叫声江老爷,老远就给我让道,换你你成吗?哈哈哈哈。”
江季云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马正元听得都想打人了,心想必须得找个由头,打击一下这货的嚣张气焰。
稍微一想,就到了那天江季云给陈仵作下跪都请不到陈仵作的事。
顿时就有了主意。
“老江,你就别吹了,前几天你给陈仵作下跪,都没能请动人家你怎么不说呢?”马正元冷笑着说道。
“你当时要是来求我出面,他肯定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江季云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那天在顺天府,他确实丢尽了面子。
说起这事,自己还真没法反驳。
“哦,你跟那个陈仵作很熟吗?”江季云顺着马正元,兴致缺缺的问了一嘴。
“当然很熟,陈同虽然只是一个仵作,但他是我所敬佩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马正元抬高声调,一脸郑重地说道。
本来他也不会跟仵作这种人交往的,但前几年他的侄子失手打死了人,被判了砍头。
就是陈仵作出面,通过验尸证明人不是被打致死,然后救了他侄儿一面。
类似逆转案情,改人生死的事,陈仵作可没少做,所以他才会这么有名。
江季云不屑的道:“我儿子也会验尸,比那个陈仵作还厉害呢。”
马正元满脸嘲讽:“老江,验尸是何其神秘的东西?陈仵作验了几十年的经验,你家小川才几岁?他还没出生,人家就是有名的验尸高手了!”
“那天在顺天府,不过是你们家小川运气好,被他蒙混过关了。”
马正元说了一通,江季云的老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验尸虽然他不懂,但所谓经验之谈,人家几十年经验,自己儿子肯定是比不了的。
就在江季云尴尬不已的时候,杨忠来报:“老爷,陈同来了,赖在前院死活不走,硬要拜少爷为师,就是那个陈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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