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Verbier(1 / 1)

聊了很久,大家直接就在客厅睡下了,只有让是清醒到最后的,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关掉电视,把窗帘都拉紧,上楼前看了一眼睡得东倒西歪的朋友们,微微一笑。

卢卡斯垫着抱枕趴在地毯上,安东尼奥侧着睡在最边上,手垂在沙发边,旁边是屁股对屁股蜷缩起来相背而睡的摩根和艾玛,艾玛的手还搭在陈楚侨胸上,陈楚侨倒是睡相乖巧,伸直身子双手叠在肚子上仰睡,只是她腿上是一个抱枕,克里斯跪坐在沙发边,头靠在抱枕上也睡着了。

这群人睡觉的模样真是千姿百态的,让摇摇头,也不知道一会起来贝拉的腿会不会麻,把最后一盏灯关掉,轻声地说了声,“各位,好梦。”

果然大中午的,起来的时候,就听到陈楚侨的叫声,“merde!克里斯,该死,我的腿好麻!”

她睡的时候,就一直感觉有重物压得她的腿不能动弹,陈楚侨醒来一看,自己小腿上压着一枕头,上面是克里斯毛茸茸的后脑勺。

“快起来,克里斯!”她想收回自己的腿,一动,那种难言的痛就蔓延了身体,陈楚侨按住自己的腿,痛呼个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睡意朦胧的克里斯清醒过来,立刻抬起头,想站起来,没想到他的腿也麻了,摔在地上,“啊!fuk!”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他俩,大家都是刚醒,揉着眼笑了起来。

再滑了雪两天后大家也不再去了,就呆在屋里玩,他们都在很努力地做着音乐,除了陈楚侨。

几人捧着电脑摆弄着她不懂的软件,摩根哼着不成曲的调调和大家谈论着,而只在香港被压着练过几年钢琴的陈楚侨基本没什么贡献。

好吧,她还是有点作用的,在纠结着不知道怎么改歌词的时候,陈楚侨还是能帮他们押一下韵的,这就是她能做的所有了。

有让陈楚侨写过歌词,她直接当成诗歌写了,当看到那篇有着严格的节奏和韵律的诗歌时,大家也愣住了。

之后她就像现在一样,躺在一边玩手机,大家的讨论声就是她的背景音乐。

这几天大家都呆在客厅里,看看电影,玩玩音乐。

外面的雪一直在飘,室内的温度适宜,壁炉里燃烧的木头被红红的火一下一下地吞噬,时不时发出火花的炸响声,克里斯弹奏起卡莉·蕾·吉普森的ireallylikeyou,这是首极其朗朗上口的歌曲,大家也跟着唱起来。

大家蹦蹦跳跳地对着镜头做动作合唱,欢快的曲调熟悉得让陈楚侨无法不想起三年前,在同一所房子里,另一首歌,这群人,外加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录着callmemaybe。

那个时候,智敏盘腿坐在地上弹着吉他,大家也是这么上串下跳,跑来跑去,智敏还被大家推着上了楼梯的扶手,一路尖叫地被拉了下楼。

她突然就觉得这里仿佛有点闷,悄悄打开门出去透透风。

艾玛先发现陈楚侨不见了,不惊动大家地离开客厅,走出门口,看见她穿着短袖短裤坐在阶梯上,双手抱膝。

外面雪还在下,门前的路装有地暖,雪一落到地上就融化了,风把雪带进来,小小的雪花也最终消失在陈楚侨的身上。

“嘿,贝拉,你还好吗?”艾玛轻轻关上门,转身问她。

她回过头,浅浅一笑,“ya,只是觉得里面有点热。”

艾玛拿了一块毛毯出来,“一起吧?”

大大的毛毯足以盖住两个人,艾玛感觉到肩膀一沉,侧头一看,陈楚侨头发正好被风吹到自己的脸上,还能闻到那股像是青草般清新的味道,她会心一笑,和陈楚侨一起抬头看天空,“今天没有星星啊。”

“嗯。”

过了会,艾玛又听见陈楚侨低低的声音,“艾玛,你说,为什么人都会死呢?”她一怔,问,“你是想起智敏了吗?”

“嗯。”

知道陈楚侨并不是真的在追寻一个答案,艾玛望着天说,“看来今天智敏不在。”

“什么意思?”

“只是个玩笑,”艾玛见她没懂,解释说,“有些说法不是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星星守护我们吗?”

“啊——”

“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或许是真的,我看过一本书,”陈楚侨说,“作者讲,我们体内的每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的恒星,而且,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原子都可能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样说的话,我们的确都是星星。”

“所以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吗?”

“我不确定,那本书的作者好像叫lawrence什么的,他或许是个物理学家吧,或者天文学家什么的,”陈楚侨双手抱住艾玛的腰,“但是,如果要用科学来解释一切的话,生活很有可能就是一片沉闷了。”

“我更愿意相信意识永不消亡,智敏会被我们继承,她说的话做过的事都会”

艾玛听到她越说越慢,到后面甚至带上了哭腔,伸手抱住陈楚侨,轻拍她的后背。

“对不起,我还是不可以很好地面对这件事,”她有些哽咽,“我在尝试,尝试着处理好,但是只要想久一点”

陈楚侨以为过了这些时间,自己可以接受智敏的死亡,就像是别人问起她怎么学的韩语怎么来的韩国,她可以一笑而过说有个特别好的韩国朋友一样,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免被今天这种物是人非卷入更深的缅怀之中。

艾玛打断她,“贝拉,你不用逼自己去尝试,完全没有关系的,我也经历过一段时间才能像现在一样提起智敏,但这是我的事,不代表你要也像我一样,你可以不用处理好,真的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有人在身边,还是好的朋友,一起经历过最多的事情,陈楚侨伏在艾玛的肩上,用手抹掉眼泪,肆意发泄着。

不用像在韩国一样,明明很多东西都让陈楚侨联想到智敏,却不敢多想,不敢让自己陷进无尽的悲伤中去,更加不想让别人承受她的感情垃圾,所以灿烂一笑,甩掉这些念头,跟着韩国的朋友们玩闹,这样就可以让高兴充满大脑,人为地清除掉所有伤心的情绪。

“没关系的,”艾玛顺着她的头抚下去,语气柔和,“贝拉,这就是你啊。”

是敏感、细腻,从小到大都很感性的她啊,大家从不意外陈楚侨即使是在韩国这种异国他乡,有着不一样文化的地方也会拥有很多朋友,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人啊。

“jesuslord,”艾玛看向天空,抱着陈楚侨,默默地说,“智敏,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星星的话,请照顾好她吧。”

艾玛不懂为什么韩国人总是过分称赞陈楚侨的相貌,在那张脸下,她的柔软、通透和赤忱才是更可贵的。

只是陈楚侨的确有的时候太过好说话太过宽容了。

她松开怀抱,拍拍陈楚侨的脸,“宝贝,你得聪明点,别被人骗了。”

哭得泪眼汪汪的陈楚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坐在台阶上,在毛毯下,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艾玛说,“这几天都在下雪诶。”

“嘿!你们在干嘛!”屋里的人打开了门,一群人都冲了出来,安静的室外顿时热闹起来。

“在看雪。”陈楚侨不想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只会让此时兴致高昂的大家消沉下来。

“雪厚了好多!”安东尼奥说。

陈楚侨红通通的眼眶几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她不想提起,大家便装作不知道。

“嘿,看我们!”克里斯和摩根爬上了栏杆上蹲着,见大家都看向他们,“倒数一下。”

“三,二,一!”

两人利落地往后一仰,下面是草地,因为这两天一直在下雪,在积雪上是松软的新雪,直挺挺地落在上面。

大家跑下楼梯,一拥而上跑到有雪的草地上,即使正是寒冬,穿着家居服的各位还是不惧寒冷和风雪,在外面玩了快有一个小时才回到屋里,整个庭院都是他们的笑闹声,好在本来房子间隔比较远,也才七八点,并不会打扰到别人。

“刚刚是谁趁乱把雪塞到我的内裤里的?”安东尼奥摸着自己湿湿的屁股,皱着眉质问。

“哈哈哈哈哈”没有人回答他,做坏事的克里斯已经率先跑回屋里了,大家都笑着回去了。

回到屋里喝杯热巧克力,吃一吃火锅,屋子里热气腾腾的,冷冰冰的身体一下子就回暖了。

——

2015年的最后一天,韦尔比耶大雪。

陈楚侨正在落地窗前画着那天大家在雪地里玩耍的情景,手机的消息突然响个不停。

拿起手机一看,第一个对话框是宋旻浩的信息,点进去,陈楚侨才意识到,韩国的这个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memino]:新年快乐!wuligyo!!

[memino]:瑞士应该还是下午吧

[iiisabella]:内

[iiisabella]:新年快乐!

陈楚侨随手拍了张画的照片给宋旻浩,发现他和表志勋在三个人的群里也发了新年祝福,表志勋还给她私聊了一大段话,感情真挚地祝福她以及希望以后可以更加亲近。

看着那段长长的,情真意切的话,陈楚侨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

[iiisabella]:aww

[iiisabella]:sosweeeeeeeet

[iiisabella]: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啊

[iiisabella]:真的是很幸运的事

不知为什么宋旻浩一直在信息轰炸她,点开,映入眼帘是一张画质粗劣的截图,很明显是从她刚刚发给他的图中裁剪出来的,一个露出了半个身的香槟杯,可以看到里面淡金色的酒。

[memino]:??!!!

[memino]:呀!伊莎贝拉陈

[memino]:这该不会是18岁才能喝的香槟吧?

[memino]:请问wuli楚侨今年几岁啊

[memino]:呀!好像才17呢

“sht!”陈楚侨忍不住臭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妄想有一个按键允许她撤回自己的照片。

香槟的度数不过12%,倒上一小杯,配着蛋糕和水果,是非常舒服的下午茶,可能就是太放松了,陈楚侨拍照的时候才忘记了它的存在。

[iiisabella]:哈哈哈哈哈啊是吗

[iiisabella]:就是放一下在这里啊

[memino]:我差点就信了你的话了

虽说偷偷喝烈酒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但是被发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心虚的陈楚侨马上退出和宋旻浩的聊天页面,点金和bambam金有谦聊天组里。

[gyeom]:新年快乐呀

[bam]:打不打游戏

画也画得差不多了,陈楚侨便说好,让家里收拾衣服的时候就提醒要把游戏本放进去,摩根帮她把东西带过来的时候还在吐槽袋子像是装了石头一样死重。

[bam]:上

“嗨,新年快乐啊。”金有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陈楚侨知道他们今晚好像有舞台表演,“演出回来还打游戏?不累吗?”

“没事啊,跨年嘛!”bambam倒是很兴奋。

“等一下,柾国现在来。”金有谦说。

“好。”

陈楚侨和田柾国并不是很熟,虽然一起打过几次游戏的,但是是那种基本不会单独说话的关系,连kakaotalk都没加好友。

一开始bambam和金有谦疯狂向身边的朋友介绍游戏,企图找到队友,但是并没有很多人理他们,最后不得不手把手教陈楚侨玩游戏。

幸好她悟性颇高,不会拖后腿,有时还会有出色表现带领所有人赢得游戏,几人玩了这么久累计了不少默契,bambam和金有谦就会经常约她打游戏。

田柾国一进来就道歉说让大家久等了,三人都说没关系,陈楚侨刚叫人,bambam和金有谦的麦突然传出段宜恩的声音。

他说的是英语,“嘿,伊莎贝拉,新年快乐!”

陈楚侨笑着说新年快乐,段宜恩用问她瑞士现在还是2015吧,她说是,他还想说什么,被bambam赶走,“哥,我们现在要开始了。”

几人打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有人敲门说下楼吃饭,陈楚侨才停下。

“拜拜,我去吃饭了。”

三人和她道别,金有谦说他们再继续玩,如果一会她吃完可以加进来。

“不了,我和我朋友们应该会在楼下呆很久。”

“哟,朋友,我们也是啊。”bambam说着。

陈楚侨无奈,“你不是说你是哥哥吗?”

“哈哈,那也是。”

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了,吃饭第一件事是,举杯。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新年愿望了吗?”克里斯问。

“是的!”几把声音齐齐地说。

看了一圈在场的自己最好的朋友们,“愿我爱的人都身体健康、一切顺利,”陈楚侨在心里祈祷着,“也希望我可以找到正确的路,不管是哪里,瑞士韩国还是英国,主,请指引我方向,奉耶稣的名,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