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硬生生被东宫无争,从四季如春的云南,劫持到冰天雪地的天下城。
那天,是她跟魏王刘景龑大婚的日子。
那位绝杀众生的天下城妖孽少主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冲进来,把她从婚礼上掠走。
漫天飞舞的白雪,覆盖着这座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石城,覆盖着城里数不清的惊天秘密,更覆盖着那座神秘的、传说中被神兽守护着的龙脉宝藏。
他——东宫无争,来了,带着比冰雪还要冷彻骨髓的寒意。
月含羞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瞳孔收紧。
他未着新郎的吉服,却穿着当年初遇时那身金线绣牡丹紫锦长袍,依旧是那个花见花开、祸害人间的妖孽。
本已刺痛的心,此刻便如浸泡在毒酒中,更加痛不欲生,一层雾气模糊了双眸,模糊了红烛,模糊了眼前的人影。
他不言,只用那双摄人魂魄的紫瞳盯着她,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向那两瓣柔软微凉的粉唇吻下。
她倔强地挣扎,可他的霸道总是不容违拗,总有法子让她屈从,烈酒顺着喉咙灌下,辛辣之味终于让她眼角久忍的珠泪无声滑落。
他却不依不饶,直到把她咬出血丝来,咸咸的血水一半顺着喉咙随烈酒咽下,一半从嘴角淌下,混在泪水中,沾湿了鬓角……
她终是抵不过他的残忍。
是啊,这么多年了,两个人相爱相杀了无数回,哪次不是以她的失败告终?
他暂时放开了她,凝望她含泪的双眸,眼中的痛楚,竟似比她还甚。
“何苦如此?”自打从魏王的大婚上被他劫持回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开口说话:“东宫无争不是一向不喜强迫女人吗?”
他语气生冷得不容一丝质疑:“那是对别的女人,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愿意也得嫁,不愿意也得嫁,无非就是要么乖乖从了我,要么我费点劲收拾了你,你再乖乖从了我。”
若是过去,月含羞听了这话,必然会羞涩娇嗔,可今日,却只有更痛。
她咬牙,心在滴血:“东宫无争,即便今日强行与我洞房成礼,我也不会承认这婚事!”
他嗤之以鼻:“过了今夜,全天下都会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你认不认都无济于事。”
“我与魏王行礼在先,我是魏王妃!”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没跟魏王成礼。”
“你……无赖!”她恨得声音都变调了,贝齿紧紧咬着唇,咬在他给的伤口上,血珠在齿痕里汇集,终于承载不住,顺着唇角滴落,鲜红得触目惊心。
“还有更无赖的,你要不要试试?”
那魅惑的眼眸那么近,呼吸中全是他那种淡淡的、熟悉的、令人魂牵梦绕的气息。
她总是过高估计自己的定力,面对妖孽,每每溃不成军。
他的声音温柔化骨:“你真的……舍得不要我?”
那一瞬间,眼眸朦胧了,她终究还是舍不下他。
她抬起带雾的秋水,望着他。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他了。
她一直在回避他,想要避开那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
可她越是要避开,那个问题就越纠结,死死缠绕着她,让她窒息。
“你果真要我做你的妻子?”
“我像开玩笑吗?”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答应嫁你。”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的问题,轻轻摇头:“你果真要问?”
“我若不亲口听你说出来,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他瞳孔笼上一层暗黑:“好,你问。”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隐隐能感觉到他眸中的寒意。
但,那个问题她必须要问:“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他倾世魅惑的容颜冷下来:“你何不直接问,我是不是你生父?”
她避开他的目光,秀眉微颦。
猛然,他毫无征兆扑倒她,眸中满是暗黑:“月含羞!同样的错误你总是一犯再犯,即不信我,何必问我?我若此刻告诉你,我就是你生父,偏偏就是要娶你为妻,你奈我何?世人又奈我何!东宫无争从来在天下人眼里就是魔!什么伦常天理,在我这儿统统没用!”
身上的痛,心上的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无力辩解,她在他的肆虐风暴中婉转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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