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恭出了城门,在寒风中踉踉跄跄往前走,尽量把自己伪装成胆小无能的文弱书生。
在他怀里,揣着狼后的金牌,必要时候,只要出示,便可在狼兵面前保自己无虞。
但那样的话,就会功亏一篑。
鸣沙国,他志在必得,所以,只能赌!
他赌东宫无争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了,与其窝窝囊囊做个逃犯苟且偷生,不如一拼。
月含羞一直趴在城垛上,紧张地往下看。
离的太远,风太大,她完全听不见“小国舅”跟狼将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对方越来越恼火,最后举刀就劈。
她赶紧闭上眼。
她不惧看尸体,但极不喜欢看杀戮。
耳畔听到弓弦响。
等月含羞再睁开眼,“小国舅”安然无恙,狼将咽喉中箭倒地。
车夫独狼,收起弓箭,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平常打猎一样轻松。
狼兵主将阵亡,阵脚就乱了。鸣沙国的士兵,趁机打开城门,杀了出去。狼兵无心恋战,随便抵挡了几下,就退去了。
月含羞松口气。
这应该是她经历过的最轻松的一场战斗,以往见过的都比这惨烈数倍,最惨的一次死伤过万。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心里默默感谢上天没让一场恶仗打起来。
*
狼兵退走,鸣沙城又百业兴盛。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热烈欢迎他们英雄——驸马姜宗文归来。
月含羞放下车帘,侧身偎依在无争怀中,搂着他的腰,闭上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那个小国舅现在可得意了,鸣沙国的百姓把他当英雄,那么多漂亮姑娘,争相给他献花献酒。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掌控国政了。”
“那就把传国金玺给他吧。”
月含羞抬头睁了一下眼睛,看他:“你不怀疑他了?”
“恰恰相反,他更可疑了。”
“那为何还把金玺给他?”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掌控国政,有没有金玺都无所谓了。既然这样,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月含羞释然:“哦,我懂了!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这样,他就会以为我们已经完全相信他了,会放松警惕,这样才容易露出马脚。”
“错。”
“啊?怎么错了?”
无争眼中浮出一种扑朔的暗光:“你真以为,陛下的密旨,是让我协助小国舅与佳音公主和亲吗?”
“难道不是?”月含羞的倦意顿时全无,合着自己折腾了半天,根本就是一场误解!
她闷闷地蹙起眉头,坐直,离开无争,靠在车厢上。
“怎么,生气了?”
“我讨厌被人利用!就算是无争,也不例外!”
他轻轻一声叹息,把她揽回自己怀中:“羞儿,你忘了,兵者,诡道也。世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比皆是。我只有更胜一筹,才能赢。也只有赢家,才能保护天下城,保护你无虞。”
含羞心动,小鸟依人般重新靠在他胸膛上,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娇嗔道:“我知道,你还说过,这世上从来不乏人,能被人利用,说明还有些价值。被无争少主利用,是我的福气,行了吧?”
他爱怜地拥紧她:“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