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从雍王的语气中，听出了满满的愤懑，这些愤懑，一直压抑在他心底，成了解不开的心结。

她轻声道：“你恨魏王夺去了你的风光，可那时候，魏王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童，那不能怪他，而且，他也没有继承帝位啊。”

雍王冷笑：“是啊，谁能想到，最后独占江山的，竟然是那个‘逆子’！他的母族叛逆，早被褫夺继承权，可他为了皇位，竟然诬陷我的母族谋逆，杀了武氏满门，诛灭九族！”

月含羞觉得有点冷，这些，的确很像景弘帝的一贯做法。

刘景恭冷眼看着她：“公主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能言巧辩？你这护国公主还是他封给你的，是不是觉得，我说了他的坏话，很生气？”

含羞只是叹口气：“我有点冷了，咱们继续赶路吧。不过……”

“不过什么？”

“你能不能先把绑绳解开一下？”

“又有什么鬼点子？”

“没有了，人有三急……”

刘景恭盯了她片刻，才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一丛骆驼刺：“就在哪儿解决吧，绳子还是捆着好。”

月含羞一脸无害地望着他：“我只是一个小女子，雍王殿下没必要这么防范吧？”

“小女子？小小年纪，就当上护国公主，能让那个人如此重视，恐怕不是简单的小女子。再说，我们最近相处挺多的，我又不是没领教过公主的手段。”

“呃……我能有什么手段……”

“哼，你做过些什么，你自己清楚。别的不说，那天晚上，捉放‘小国舅’，害我被暴打一顿，是你的作为吧？”

“咳咳……我……我那时不知道小国舅就是雍王殿下，否则……”

“否则，就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了，是吗？”

“咳咳，雍王说笑了……”

“公主到底要不要方便？不需要的话，就上路了。”

“要要要要要，当然要！”

月含羞走到骆驼刺后面，回头看看刘景恭：“你，转过身去！”

“你蹲在后面，天这么黑，我看不清的！”

“可我还是觉得别扭，你转过去！”

“你古怪精灵，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要不，我在这里数数，你转过头，这样，总不会怕我跑掉吧？非礼勿视！你毕竟是一国亲王，我是一国公主！”

刘景恭转过身去：“行了，我转过来了，你数数吧！”

“壹，贰……算了，数数好别扭，我数不过来，还是唱歌给你听吧！”

“你怎么这么罗嗦？”

“你这人真是的！可不是人人都有福气听我唱歌的！虽然我唱得没有无争好听，也没有我二姐好听，可也算得上轻音绕梁。”

“那就别废话了，唱吧！”

月含羞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张口唱到：

“旧爱柏梁台，新宠昭阳殿。

守分辞芳辇，含情泣团扇。

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贱。

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

歌声渺渺，在冷月寒风的冬夜，显得格外凄切动人，一缕缕，直透人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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