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有心结。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可以不在乎武氏，浩然呢？浩然你也不在乎吗？”

东宫无争显然在强忍，他终于还是没有马上一把推开这个“不识趣”的小女人，用更温柔的声音道：“浩然都已经成亲了，他早就接受这些事实了，放不下的那个人，是你。”

“我……”

“羞儿，我想让你快乐，让你忘记过去所有不愉快，可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忘记，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月含羞开始回避他的目光。

“羞儿！”他再次扳正她的身子：“唯有新生命，才能冲淡所以的晦暗。”

“……”她的目光很凌乱。

“好，你就当我放心不下你，怕你心里还牵挂着别人，想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你，如何？”

月含羞还是默不作声，她很清楚，无争最后说的这句话，至少一大半是他的心声。

他心里也有个坎，就是她跟魏王的那段往事，虽然他表面一直都表现得很淡定大度，但含羞很清楚，那个坎，东宫无争从来就没过去过。

她默默地推开他，起身，赤着脚走向卧室：“我……我可能还是没休息好，有点累，想再睡一会儿……”

东宫无争什么也没再说，起身出去。

只留下一桌丰盛的美食，空自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

月含羞空洞地躺在香罗帐内。

窗棂里透过的阳光，漫射入室，洒在罗帐里，一点点倾斜，倾斜，倾斜……

光线渐渐黯淡下去。

家具的影子，被将要落下的夕阳拉长，窗纸上，是斑驳的梅影。

月含羞听到门开的声音，立刻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

熟悉的冷香飘进来。

她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是没有旁人敢进来打搅她的，除了无争。

满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敢跟无争耍小脾气后，还等着他来安慰。

一百次里，一百次都是无争先哄她。

这次也不例外。

在东宫无争眼里心里，不管她长多大，依然还是把她当成那个弱小的，只有靠自己庇护，才能安全长大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在外面欺负别人，是自己管教无方；

小女孩儿在外面被人欺负，是自己保护不周；

小女孩儿冒犯他，是自己愿意娇纵；

如果小女孩儿一定要受到什么惩罚，那也得是他亲自动手。

总之，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完完全全属于他。就算被她的“无知”气得要死，也是他自作自受。

从他遇见她，决定把她带回家的那天起，他就已经默许她有这个特权了。

所以，哄她开心，也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把她身子扳过来。

她刚要闭上眼睛，一大丛怒放的白梅，便铺满眼前。

那粉琢玉雕般的小花，散发着沁彻肺腑的清香，让她无法视而不见。情不自禁接过那些白梅，抱了个满怀。

她嘟囔：“凶巴巴地把人家气得一天没吃饭，送束花就算完事了？”

他的面庞出现在梅花中：“我的公主，饿了一整天，还有力气发牢骚？起来吧，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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