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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含羞脚踩冰雪，站立不稳，向后仰倒。

东宫无声也是转身转了一半了，忽然发现她要坠倒，赶紧回身去救。

可没想到，那块石头是活动的，仅仅靠结冰与其它大石头连在一起。

他原本已经接住她了，可要把她扶起来时，脚下一用力，石块上的冰层断裂，两个人措不及防，一起掉进溪水。

水面上的冰层，被两个人的力量压碎，冰冷刺骨的溪水，顿时淹没了他们。

月含羞最怕水了。

虽然这溪水最深的地方也没有没过大腿，可如今是平平的倒下，整个人便全部沉入水中。

她顿时慌神了，令人窒息的梦魇一下回到记忆中。

也是冰冷的河水，浑浊、激流、到处是浮尸……

她在挣扎，努力想要抓住一只手，可那只手却无情地将她推开……

“妖女！月含羞！月含羞！醒醒……”

月含羞吐了几口水，茫然睁开眼睛。

东宫无声松口气：“醒了就好。你怎么怕水怕成这样？这点水也能把你淹死。”

她打了个冷颤，浑身僵硬，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声看她这副样子，皱眉：“唉，女人真麻烦！”

他抱起她，直接回洗砚斋。

*

月含羞裹着毛毯，抱着炭盆，暖了好久，还在瑟瑟发抖，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东宫无声拿了一件袍子扔给她：“换上吧，我这儿没女装，凑合一下吧。”

自从东宫老太君过世，辛玲珑被休之后，东府就再没女人的身影了，就连仆从也清一色全换成了男人。

月含羞裹着毯子没动。

“你这样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我不是关心你啊，是怕妖孽心疼你。”

月含羞还是没动。

无声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我出去，你自己换。记得换啊！别傻坐着了！赶紧换下来把衣服烤干走人，免得别人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他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背对着门窗，看墙头的冰雪。

月含羞又呆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缓缓褪去湿透的衣衫，穿上无声的袍子，在炭火上一点点烘烤衣服。

红红的木炭，跳跃的火苗，蒸腾的水雾……

她又有点恍惚了。

此刻，她想的不是那场洪水，不是被离歌抛弃的梦魇。

而是，她刚刚昏厥的时候，做的另一个梦。

她梦到了无争，梦到了绵延万里的昆仑山，梦到了千年积雪的冰川，还梦到了武美凤。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你死我活的决斗，也没有恶语相向。

他们并肩拥坐着，面前有一堆篝火，火苗欢快地跳跃着……

“月含羞！你想把我这洗砚斋烧了吗？！”

一股冷风卷过来，无声夺去她手上燃烧的衣衫，顺手扔到外面的雪堆里。

月含羞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娇嫩的手指上，已经被燎伤，烫出一个大水泡来。

她惊慌失措看着无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可能刚才有点走神了……”

看着她这副茫然无助的模样，东宫无声纵使有再多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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